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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扬州
2009-09-30 16:26

   

 

    江上月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站在熙春台前,吟着这首流传千年,妇孺皆知的晚唐诗句,心中难免滋生一种被历史召唤,一碰即碎的柔软情思。“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碧瓦朱栏,桥还在,玉人何处?诗因桥而咏,桥因诗而闻名。

 

    时序已是秋季。这是我第二次下扬州。当我遥望洁白晶莹,玲珑剔透的二十四桥时,瘦西湖上,柳影婆娑,水波含笑,已然候我多时。我多么庆幸我没有坚持只在古诗词中与扬州一次又一次的约会,尽管这个有着2500年历史的文化古城所经历的一切兴衰荣辱,都在唐诗宋词中得到了很好的印证。

 

    合掩书卷,我还是来了。循着千古诗人的脚步,怀着对二十四桥的明月和吹箫之人的期翼,前往这个叫扬州的地方,前往二十四桥。

 

    二十四桥

 

    因为有水,所以有桥。扬州是个因水而兴,缘水而崛的城市。扬州的桥,从很大程度上都在诠释着扬州城的历史与风貌。

 

    城市是需要名片的,柔软清丽的二十四桥便也是扬州的名片,如同扬州的小巷,扬州的园林,承载着传播历史与文化的使命。初次造访扬州时,我也是怀着和许多孩子一样天真的直觉,暗自决心去数上一数二十四桥。直到俏皮的导游告诉我们,《扬州鼓吹词》上有“是桥因古之二十四美人吹箫于此,故名”的说法,我才恍悟,顿感汗脊淋漓。

 

    事实上,关于二十四桥的桥名从古到今一直是有争议的。有人说是一座桥,也有人说是二十四座桥。宋代沈括素以严谨著称,他在《梦溪笔谈•补笔谈》中,对二十四桥一一考证,论证扬州确有二十四座桥,证明了扬州无愧于“桥乡”的称号。而我对杜先生的诗面理解是,如果是一座桥,还用得着问“何处”吗?显然,我也是倾向于不只是一座桥的说法的。有意思的是,不管一座桥,还是二十四座桥,一首《寄扬州韩绰判官》咏二十四桥诗,能引动一千多年的争议而不衰,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有趣的文化现象。在这个过程中,我深深觉得扬州人是最幸福的。

 

    西方哲人马丁•海德格尔说过,人是应该诗意地栖居的。扬州人的幸福,就在于他们生活在一个极有诗意的城市。扬州是首诗,二十四桥更是诗。扬州的历史文化从来都是在小桥流水间慢慢流淌着的,流淌了数千年。扬州人和二十四桥的密不可分,让我们不可否认,扬州人是爱桥的。在扬州人心中,二十四桥不再单单指桥,而是借用这个现成的字眼来指代扬州。于是,这个人间天上无双不二的二十四桥,成了扬州的代名词,它比起城内许多承载车水马龙的桥,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聪慧的扬州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借桥生桥,借桥造桥,向城门之外架起了一座座桥梁,他们一次次告诉世人,这里是中国的扬州。如此这般,你还能说扬州人不爱桥么?

 

    当我沐浴在秋风细雨里,重温杜牧之扬州旧梦,姜白石之绝妙好词时,眼前的二十四桥,真正实现了桥梁的意义,把我从千年之后唤了回去,而后从古到今,循着时光隧道一路徜徉。一座人与自然相融合的城市,一座人与文化相得益彰的桥,它的意义,很多时候与桥的本身没有必然的联系,却与心灵有关。

 

    书香烟雨行

 

    扬州不仅是一座经霜的城市,而且是一本大书。

 

    扬州的古籍书店坐落在绿荫浓郁的盐阜西路。当我两次从古籍书店返回时,这一路的银杏都在诗风与书香的熏染下,和着细雨一起沙沙作响,仿佛向我们讲述着扬州的千年文化。银杏是扬州的市树,属树中的寿星,坚韧挺拔。而一个城市,一切建筑都可以衰败破落,唯有书香如同一株千年银杏,可以弥久留存。

 

    李斗在《扬州画舫录》里说,丛书楼“前后二楼,藏书百橱”。全祖望的《丛书楼记》说,“丛书楼也,进叠十万馀卷”。这样的数量都是十分庞大的。如今,蒙蒙烟雨中寂寞的楼台前,仍有绵绵不绝的书香从岁月深处流溢出来。

 

    雨一直下。每一滴雨都仿佛是扬州给予的馈赠,落在伞上,落入心坎。我不能不承认扬州的书香与烟雨对我都是一种诱惑。扬州这个城市的历史文化,有着我这个年龄无法领略的厚重,那么,请允许我去嗅一嗅这个城市的书香,触摸一下这本历史大书的扉页。

 

    当我摒弃种种思维障碍,行走在雨夜中的扬州街头时,当我路过轻轻流淌的运河,目睹古色古香的建筑楼群时,当细雨浸润我的肌肤和心灵时,我仿佛已经走向久远的扬州,坐在扬州茶楼的一隅,与一位清丽女子细细品茗,默默神交。

 

    她从小不爱针织女红,却喜操笔弄墨。她的格律诗词、抚琴鼓瑟都出类拔萃,这些爱好注定她成不了相夫教子的居家女子。她出身青楼,却成了将军夫人,最终又皈依佛门。她将手中的古玩、细软等值钱之物变卖,在瓜洲修建了一条30里长的河堤。她在一首叫《蝉》的诗中表达了自己壮志难酬的心怀:“百虫当夏急,依草有繁声。尔独鸣高树,萧寥动客情。莲塘朝雨润,槐树午阴清。饮露平生志,超然何所营。”她是扬州的奇女子,姓孙名阆仙,法号朗潜。

 

    扬州的园林,扬州的小桥流水、依依杨柳,以及扬州历代的奇女子,让我的心突然也有了不设防的温柔。城市如果有性别,扬州就是雌性与浪漫的,尽管她有厚重的历史、浓郁的书香与硬朗的银杏作支撑,却仍无以回避她的阴柔之美。

 

    烟雨蒙蒙,书香缕缕。刹那间,竟愿在扬州终老。

责任编辑: 周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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