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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
2011-02-11 18:48

 2010年九月,爷爷被确诊为胃癌,考虑到心脏 不好,手术有一定的风险,医生建议保守治疗。于是,爷爷要求出院回家。

第二天,爷爷的三妹,我那八十多的老姑奶奶从太湖畔带着一群儿孙回乡来探望。

我爷爷兄妹五个,两男三女。老大是姐姐,当年相貌极好,18岁那年嫁入地主家,后来,社会动荡,在政治运动中地主的身份自然难以生存,搭了一条命。好在,这一命保住了一家,也从那时起,老大寡居,从此不常往来。

老二是我爷爷,贫下中农,成分好日子却苦的要命,反倒取了个祖上成分是地主的奶奶,不过,轮到奶奶这辈怕是一天地主的‘福’都没享过。

三妹是美人胚,跟爷爷最亲。听说年轻的时候说过一门亲,不知什么原因又黄了,也是听说,不敢问起。后来,看上了在北坝林场(现今的子胥渡附近,大概被水淹没了)工作的俊后生,也就是现在的老伴,倒是般配。六十年代随着新安江大坝的建成,一家移居太湖畔

老四如同爷爷的翻版,越老越相像。祖辈叔伯一家无子,按老规矩,兄弟之间就要过继一个,延续这一脉香火,就这样,老四断了奶便离开了这个家。

五妹一生信奉基督,嫁的近却离的远,早早的随了耶稣去了。

爷爷嗓门大,一开口声势浩荡,吓跑过不少人,所以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坐着,一只手擎着烟一只手弯在臂弯里,默默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奶奶说爷爷脾气臭,到老都改不了,不过也有例外。在我的印象当中,唯独对着他的三妹,像是突然间没有了脾气,三妹来了,爷爷肯定把她让进火炉沿旁最暖的位置,然后烤烤火谈谈天,要不就是两人一起去棋牌室打麻将。我知道,我这老姑奶奶一辈子都记挂着娘家人。

我爸常说,小时候如果没有姑奶奶,他们大的三兄妹怕是早饿死了。那年头,兄弟姐妹六个,一闹上饥荒就有上顿没下顿的,常常饿的两眼发绿。姑奶奶那年刚出嫁,随着姑爷爷到了林场食堂工作,于是隔三岔五偷着从衣服里塞一些粮食往娘家送,然后又带着大的仨去林场吃个饱,总算熬过了那段历史。虽然当年姑奶奶的行为不太光彩,却是救了一大家子,至今一个都没少。

后来,姑奶奶移民了,远在太湖畔生养了四个女儿,当时只有书信往来,背井离乡的日子,中间的艰辛可想而知。一直到80年代后期,日子好过了,姑奶奶便隔两年回乡来一趟,每次都是满满当当的东西,每一年我的身上都少不了蚕丝做的棉袄。大概是老了,上了年纪的人越加思念家乡,2010年春节,八十多岁的姑奶奶和老伴回来过年。姑奶奶还是老样子,似乎没有变老,改变的是我们,都有了下一代。

爷爷出院第二天恰逢是国庆,得知爷爷病重的消息,姑奶奶立马心急如焚地赶了回来。

这是偶然的一幕,兄妹俩挨着看电视,我倒开水恰巧走过,一个念头,掏出手机记录了这个瞬间。不用太多的语言,觉着温暖就够了。(作者:张淑静)

责任编辑: 周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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