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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寿昌的茶馆店(小镇钩沉之十三)
2012-01-29 16:16

在上世纪的三四十年代,寿昌街上的茶馆店、茶摊有十余处,有店面的只有四五家。这些茶馆店、茶摊均为私营小店,成本不高,收入也不多,仅够勉强糊口而已。店、摊虽小,倒也各具特点。

较有名气的要数水清瞎子茶馆店、蒋福寿茶馆店、牛市茶摊等店、摊。

水清瞎子茶馆店位于现寿昌中山大街79号,以聚集戏曲爱好者坐唱戏剧而盛传寿昌半个多世纪。该店面积不到100平方米,临街店面坐北朝南,一溜老排门,宽不足4米,进深却有20余米。店内南北向分两排摆放着长约两米,宽约50公分的长条桌十余张,可同时接待茶客六七十人。在店的最后面,靠墙盘了一方型的老虎灶,老虎灶以烧砻糠或锯末为主。此灶中间是一大铁锅,铁锅上面还加了一圈高六七十公分的无底木桶,这样的锅寿昌人称“套锅”。这个套锅能容纳三担水。在套锅的边上,还开了几个灶洞,每个灶洞上安上一把大茶壶,可随时取下给客人添茶。店主人毛水清,号凤宾,寿昌北郊毛家村人,生于1878年,卒于1964年。因眼睛有疾,人们称他为“水清瞎子”。此人多才多艺,尤其酷爱婺剧,曾在1900年卖掉三亩水田、一百多担稻谷,购置戏剧道具,创办了毛荣春舞台,并自任团长兼掌鼓板。其妻原是该剧团的当家花旦,因不愿被人骚扰,1903年将剧团包给他人经营。后因包头得罪乡绅,被迫于1905年解散剧团,跟着丈夫在寿昌街上租了这爿店面,以开茶馆店谋生。初时,在茶客不多的时候,老板娘耐不住寂寞,偶尔会亮起嗓门唱上几句婺剧。就是这么一唱,倒引得不少人前来听戏,因而店里的茶桌常常被一帮喜欢婺剧的茶客坐满。这些茶客先是听老板娘唱,后是纷纷加入吹拉弹唱行列。茶客多了,茶店的生意也就很快地好了起来。抗日战争胜利后,该店成立了坐唱班,以唱婺剧为主,费用由富家弟子捐资。坐唱班阵容很强,能唱《辕门斩子》、《打龙袍》、《大破天门阵》等骨子戏,也培养出一批文艺骨干。解放初,大多数坐唱班的年轻成员,加入了刚成立的寿昌县越剧团,姜敬芝、张连生等还成了县越剧团乐队的主力。该店直到大跃进运动开始才歇业。

蒋福寿茶馆位于寿昌大街中山路115号,寿昌新华书店靠东面一间多的店址上(另一半为致和堂药店)。以民间艺人演唱皮桶鼓、讲故事等曲艺节目吸引茶客。该店门面两开间,楼上为鸡毛小店,主要接待挑夫、小贩。楼下摆着数张杉木板搁成的茶桌,可同时接待茶客三五十人。店主蒋福寿,祖上是东阳人,清咸丰年间,其爷爷辈迁居寿昌,以开宿店为生。后为扩展业务,增加收入,在当街店堂里开设了茶馆项目。有时还邀请唱皮筒鼓的艺人在茶馆演唱,但生意不是太好,其收入仅够一家老少勉强度日。到了1956年,上海文艺界决定派出八个实力雄厚的文艺团队支援浙江。其中,在上海滩名气不小的说唱艺人黄哈哈,也随着妻子钱振芳(杭州天然越剧团的当家老生),于1962年落户寿昌,并在蒋福寿茶馆店里设坛说书。由于他的嗓音宏亮,且带有磁性,说书技巧十分高超,再者所说内容十分惊险,为蒋福寿茶馆店攒足了人气,自然也就赚了不少的钱。开始,黄哈哈演讲的书目以传统武侠小说为主。如《七侠五义》、《金台传》、《隋唐演义》等,后来就开始演讲惊险反特故事。吊足听众胃口的有《睹国皇后牌软糖》、《国庆十点钟》等,接着又换成抗战故事《烈火金刚》、《肖飞卖药》等。最为值得一说的是他自己创作的长篇评书《铁蹄下的哈尔滨》,其故事情节惊险奇巧,扣人心弦,连说数月还没有结束。每每到了关键时刻,来一句“欲知下回啥个啥个,各位听官明晚请早”,弄得听众心里痒痒的,第二天晚饭胡乱吃些,早早就去抢占位子。

蒋福寿茶馆店一直热闹到“破四旧、立四新”,才以“宣传封资修的摇篮”之罪名,被迫停业。

另外,约在抗战胜利后,一个姓邵名银囡的市民无以为生,在蒋福寿茶店对面廉价租得一间店面,赊来茶具,取名为“银囡茶馆店”开张营业。由于店里的环境状况不及其他几家,所接待的茶客主要是东门菜农,故生意一直不怎么好。到了“大跃进”运动开始,关门歇业。除此三家茶店外,还有数家只有一两张茶桌,接待几位茶客的小茶店,这些小茶店的主人都有其他职业,开茶店只是作为一种副业。

值得一提的是牛市上的茶摊。抗战前及解放后,在寿昌江西会馆和徽州会馆前的空基上,曾经先后数次摆设过茶摊。这些茶摊随着寿昌三天一次的牛市开开歇歇。以前,每逢农历“三六九”,便是寿昌牛市日子。到了这一天,兰溪、龙游等地的牛贩子就会蜂拥寿昌来贩牛。牛贩子们要想在牛市上获利,必须结交本地的牙郎,因为牙郎在牛市上起着中介人的作用。而结交牙郎通常是在茶馆店里。寿昌有些市民利用这个集市机会,就在牛市旁的空基上,或在邻近住户的门口摆起几张八仙桌,放上白瓷盖碗,静等牙郎。牙郎一到场,茶摊老板马上就会泡上一碗好茶。牙郎则将茶碗上的盖子掀开,搁在茶桌上。这个搁碗盖很有讲究,必须一边搁在茶碗的茶盏上,一边搁在茶桌上。牛贩子一看,马上晓得这个人便是当地的牙郎,就会走到牙郎的茶桌前坐下,对着茶摊老板高呼上茶点,随之一起将牙郎的茶钱付掉。茶摊老板收过茶点钱,很快就会一手端着一碗盖碗茶,一手端着几碟小点心,如连环糕、茴香豆之类的糕点吃食供茶客过茶。牙郎吃糕点很有讲究。如果牙郎开始吃连环糕类的糕点,牛贩子就高兴,这天就肯定能贩到一只好牛。如果牙郎只吃茴香豆,那就只能买只老牛,很难赚到钱。要是光喝茶不吃糕点,牛贩子就慌了,这就意味着今天贩不到牛了,于是就会竭力巴结牙郎。至于如何巴结,那就只有当事人晓得了。(方根发)

责任编辑: 周碧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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