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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事杂谈
2012-01-31 21:25

“一杯春露暂留客,两腋清风几欲仙。”中国是文明古国,礼仪之邦,自古以来都有客来敬茶之礼,别看敬茶是件小事情,按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敬茶是一门艺术,是传统礼仪模式。敬茶要讲究礼貌,一定要洗净茶杯,泡茶时手拿茶叶罐将茶叶抖入茶杯中,切忌用手抓茶。一般倒茶或冲茶水至大半杯左右为佳,意思是敬茶要浅敬酒要满。俗称“浅茶满酒”。如将客人茶杯倒满,不但烫手而且烫嘴,还寓意逐客之意,客人会不高兴的,弄得不好客人会不告而走。茶水上不能有飘浮泡沫和茶未,茶杯不管有柄或无柄,端茶都要用双手捧表示对客人的遵重。敬茶时要温文尔雅,笑容可掬,和蔼可亲,至客人面前,躬腰低声说:“请用茶”,或前面加上称呼,如先生、小姐、娘舅、阿姨、老伯、叔叔等。客人即应从坐位上起来躬腰说声:“谢谢”,并用双手接过茶杯,放置靠近坐位桌上。客人饮茶要慢啜细饮,与主人边谈边饮,并连声称赞“好茶”, 切忌手舞足蹈,狂喝暴饮,更不允许用嘴吹茶降温,不然就是失礼行为,会让主人或周围客人看轻。主人陪伴客人饮茶时,在客人已喝去大半杯时,主人即给客人添加开水,但也不要添得太满。新年正月里,客人来拜年,除了给客人敬茶,还要在八仙桌上摆上花生、瓜子、芝麻糖,冻米糖、鸡蛋糕、连环糕、糖精枣等招待客人。如远道来的贵客临门或新女婿上门,给客人泡上一杯白糖茶,以作特殊优待。

我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里人,梅城人称我们乡里人。说起来真让人笑话,要说吃茶叶蛋对现在的人来说在平常不过了。我小时候不要说吃茶叶蛋,煮鸡蛋也很少吃。我们那里有立夏吃煮鸡蛋的乡风,我母亲早上起来用清水煮了几个鸡蛋,等我们起床吃早饭,母亲分别把煮熟的鸡蛋交到我和妹妹手里,因家里吃口重,劳动力少,所以经济蛮困难,母鸡生下来鸡蛋都舍不得吃用来换钱,填补日常油盐酱醋茶的开支,所以平时没有鸡蛋吃,淡鸡蛋吃起来都觉得很有味道。十八岁那年我初中毕业被推荐去县工农五-七学校红医连读书,从洋尾埠乘船到梅城,大街旁边有个小吃店,店门口的煤饼妒上面摆着一只大钢筋锅,锅里煮着茶叶蛋,冒着香喷喷的热气,我从衣袋里拿出我母亲给我伍块钱生活费,就买了一个茶叶蛋,那时钱还算值用,生鸡蛋3分钱一个,茶叶蛋卖5分钱。我急忙把蛋壳剥掉,鸡蛋白变成棕色,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真香啊!这是我出世以来笫一次吃茶叶蛋。茶叶蛋确实很好吃。我妻子是梅城人,正月里到丈母娘家拜年,火炉上摆着一钢筋锅的茶叶蛋,大家围着火炉烘火,想吃茶叶蛋随时都可以吃。后来我和老婆都调回梅城工作,每年春节前,老婆从菜市场买来鸡蛋,先将鸡蛋洗干净放到钢筋锅内煮熟,然后把煮熟鸡蛋壳敲破,重新放进钢筋锅内,放入适量茶叶和咸盐,加水再煮就是茶叶蛋了。

听梅城年纪大的人说建国初期,也就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梅城有茶馆店15家,大部分都在南门头和南门外黄浦街,还有几家在东门街、西门街和上半城。最有名的是春蓝茶馆和胜利茶店。茶馆店陈设简单,卸下排门,见墙壁上帖着“莫谈国事”的大横幅。烧开水的水壶是一把很大的铜壶,是用红铜做的阴阳壶,阴阳之间的隔板底部有洞相通,从阴侧壶口里灌冷水,阳侧的壶嘴里流出滚烫的开水,原来冷水下沉,热水上升,一边冷水灌进去,将另一边的开水挤出来。据谢关保先生说这把大铜壶,放在胡亨茂旧屋里,前几年毁于一场大火。茶馆店用的茶叶一般是本地产的乌龙山茶叶,用乌龙山流下来的玉泉水泡茶,茶水清澈明净,微呈绿色,饮时齿颊留芳,沁人心脾。真是“汲来玉泉烹新茗,买尽龙山当画屏”。茶桌是木制长条桌,毛竹靠背椅,上横头搭个比地面高一点的木板台子,台上放一张二屉桌,从桌子上挂下来一块台布,上书:“推陈出新 百花齐放 平话议论”字样,桌上摆着纸扇、手帕、醒木三样道具,纸扇,说到才子佳人当扇用,说到武将当刀枪使;醒木往桌上一拍,“啪”的一声用来惊醒有睡意的茶客,又时说到知县官审案,作“惊堂木”助威之用;手帕,说到悲痛时用来擦眼泪,说到千金小姐或媒婆表演行动姿态。曲目很多由茶客自由选择,有《七侠五义》、《玉堂春》、《说唐》、《金台传》、《济公传》《水浒传》等等。梅城名气最大的说书先生要算戴英芳,据他儿子戴文龙说,他老爸是杭州人,从小拜杭州著名曲艺大师陈荣飞为师,抗日战争,逃日本佬迁到梅城,他每天清晨坐大洋里黄佬的黄包车去茶馆说书,到茶馆后换一套尚清色长汗衫,茶馆伙计给他泡上一壶茶,他咳嗽一声便开始说书。他说书情节紧凑,生动有趣,说得唇干舌燥时拿起茶壶喝茶解渴,说到紧要关头猛然刹住,一句“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光狮子楼武松斗杀西门庆要说好几个昼夜。说得茶客瘾头十足,场场必到,每天都有几百人到茶馆店喝茶听说书。每壶茶收费4分钱,添水不收费。茶馆每天营业额15元左右,当时大饼油条肉包子每只2分钱,猪肉4毛8分钱一斤,从老戴到茶馆说书生意也就越来越旺了,各家茶馆店都争着去聘他说书,一来可以招引客人,增加经济收入;二来提高茶馆店的名气。后来金华、兰溪、衢州、江山、桐庐、浦江等地茶馆老板都来请他去说书。茶馆有个规矩不允许搓麻将赌赙。只有正月初一到初三放开三天允许搓麻将、推牌九等,茶馆店还给每位茶客2个橄榄(青果),茶桌上还摆着鸡蛋糕、连环糕、芙蓉酥、糖精枣等招待茶客,这叫糕饼茶。年初四停止赌赙活动。茶店除说书外,唱道情、唱越剧的民间艺人也来登台演唱,一般是自拉自唱。社会上稍有风吹草动,茶馆店里可以听到从各地传来的小道小息。孤寡老人死后无人安葬和外地人死了无人收尸,茶馆店带头捐款到棺材铺购买档次低的棺材(狗头蓬)为死者安葬。解放前梅城还有吃评茶的风俗,社会上出现纠纷,争执不下,双方去茶馆店评理,请当地有名望的人出面解决,在场茶客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调解结束,哪个人理输在坐茶客的茶钱全由他来会钞。

梅城自古为浙西、皖南、赣东必经的主要商埠之一,是水上运输的重要码头,舟楫林立,商贾云集,货栈遍布。饭馆、茶店、浴堂、旅店生意兴隆。特别是茶叶、桐籽上市后,商业尤为繁荣,被称为“茶、桐二市”。从杭州、徽州、衢州、金华、兰溪、淳安、寿昌来梅城做生意的人来往不息,茶馆店成为他们打听商业行情,洽谈生意的必到之处。著名国画家寿崇德也曾来茶馆喝茶写生作画,书法家汪雨楼也常来喝茶为茶客写对联,洋尾外蔡著名中医师蔡竹根也来为茶客看病开药方。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在梅城工作,我只晓得梅城有2家茶馆店,南门头理发店旁边一家,上半城六眼井前面,新华书店下来有家茶馆店。再后来南门头澄清门城楼建成,承租给私人开茶馆店,搂上楼下全是麻将桌,来茶馆喝茶的人大部分是退休人员,闲着无聊,所以跑到这里来喝喝茶、聊聊天,搓搓麻将。去年八月份梅城大坝加固工程开工,澄清门城楼被拆除后,茶馆迁移到大坝脚城南东路。

以前人家里招待客人用的茶杯是瓷茶杯和玻璃茶杯,茶壶有瓷茶壶、铜茶壶和紫砂壶。以瓷茶壶为多见。夏天每户人家都用茶缸泡茶,我们洋尾人称茶钵头,早上抓一把茶叶到茶钵头里,把刚烧好的开水倒进去,旁边放一只小瓷碗,谁要喝茶自己随便喝。我们那里家家户户都有用粗毛竹做的茶筒装茶水,茶筒干净卫生,外出劳动把茶筒往锄头柄上一挂,不管山高路远,还是田间地头,在哪里劳动就带到哪里。有树地方挂在树上,没树地方靠在堪边。劳动吃力放下锄头找个阴凉地方,坐在锄头柄上或石头上歇力,喝几口凉茶解渴。那时候用金属扁壶的人家极少,我们村里就是胡才甫先生用扁壶,村里年纪大的人都叫他桂生老头,年纪小的人都称他桂生老伯。胡才甫先生毕业于杭州之江大学,以优异成绩留校执教。建国后回洋尾高楼厦参加劳动,夏天他与生产队社员到田间劳动,可以看到他头戴凉帽肩背锄头,锄头柄上挂着扁壶。老婆儿女都在杭州,落实政策后,先到严州师范学校教书,后调到省文史馆工作。

民间还用茶来祛邪治病。记得我们村里有户人家屋檐下发现一条很粗的毒蛇,怕得要命。有的人说要把蛇打死,也有人说家里的蛇是祖宗显灵,不能随便打,要用茶叶米驱赶它,这户人家将大米与茶叶拌在一起,用手抓起茶叶米往蛇撒去,后来这条蛇逃走了。我八岁那年感冒发烧,到诊所打针吃药体温退不下来,我母亲认为我的毛病是被吓出来的,就到村坊里去请一位老妇人给我收吓。我记得这位老妇人是盛银福的祖母,她叫我母亲到米桶里畚一小碗米和一把茶叶来,她老人家将米与茶叶混在一起,重新装进碗里,用一块干净的布将碗包扎起来,点了三炷香,抓住碗底的布头,碗面朝香头上转了几转,然后朝我面前不停的晃动,口里念着咒语。收吓结束解开包布,她对我母亲说:“你儿子吓得不轻,侬看米都黑了,米少掉很多”。我的烧果真退掉了。祛邪收吓到底是不是迷信,目前还无法解释得清楚,我认为作为我国数千年遗留下来的茶文化来说,还是值得研究的。(汪建春)

责任编辑: 周碧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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