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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买臣的故事
2012-03-13 17:01

话说汉景帝时,御史大夫晁错劝景帝削除诸侯封地,汉景帝采纳晁错的建议,先后削掉楚、赵等封国。吴王刘濞得知楚、赵诸侯封地被削,怕自己的封地也要被削掉。后来京都真得传来消息,说晁错已向景帝提议削吴。果然不出所料,心想束手待毙,不如先发制人。因独力怕难成大事,必须联络各国诸侯,方好起兵。汉景帝三年(前154),吴王刘濞以诛晁错为名,联合各国诸侯拥兵起反,史称吴、楚七国之乱。朱买臣夫妻俩为逃离战乱,背井离乡逃到会稽郡富春县下涯(今下涯镇),见前面一条溪流,清澈透明,因唇干舌燥,忙蹲下来用双手捧水饮之,口感甘爽。他们来到大周(今大洲)源里, 在这人烟稀少的深山冷坞里,搭个茅篷居之。

朱买臣,字翁子,家贫如洗,勤奋好学,满腹经论,四十岁仍然是个落魄儒生,以砍柴为生。夫妻俩同到山上砍柴,挑到下涯木柴市场上去卖,维持生计。古时候,下涯有个木柴市场,分上市和下市,虽然下涯木柴市场早已烟消云散,但上市和下市的地名却流传至今。朱买臣在挑柴途中背诵诗文,有人在背后笑他是个书痴,当作新闻传来传去。惹得妻子羞愧难堪,所以劝他挑柴时不要嘴里念个不停,让周围人当笑柄。可朱买臣不听妻子的劝告,无动于衷。反而越念越响,甚至如唱山歌一般,弄得周围人都围过来看热闹。古人说得好,同声相应,同类相聚,社会上也有些人觉得朱买臣能说会道,说说笑笑,非常有趣,愿意与他交朋友。

不久,大周源里下了一场狂风暴雨,山洪暴发,把茅蓬冲得一干二净,本来苦的要命,现在连蔽风遮雨地方都没有了,真个是“浓霜只打无根草,祸来只奔无福人”。没有办法,夫妻俩从大周源里逃了出来,找朋友帮忙借点钱,在下涯上游找块地方,在一口池溏边塔个茅蓬,总算有了安身之地。朱买臣常在池溏边洗笔涤砚,后人称此地为朱池。家境越来越困难,单靠一两担柴,如何度日?往往有了早餐,没有晚餐。妻子觉得跟这个穷书呆子在一起过日子,不晓得猴年马月才有出头之日,心里越想越懊恼。不如另寻一条生路,省得在他身边受苦,决定与朱买臣离婚。买臣对她说:“您别看我是个穷鬼,我找瞎子算过命,我的八字命是先苦后甜,五十岁要大富大贵,您跟我吃苦已有二十多年,现在我巳经是四十多岁的人,再等我几年,待我富贵了,我们吃穿就不用愁了。”妻子骂道:“你这个穷鬼,相信那算命瞎子胡言乱语,穷得连肚皮都吃不饱,还痴迷不悟?还挑柴背诵诗文,真是穷开心,羞得我无脸见人。如再这样下去,终要饿死在这里。你还是放我一条生路,让我去吧!”买臣再三劝说,妻子便索性大哭大闹,没有办法亦只好同意离婚,写了休书,递到妻子手里,妻子毫不留恋,离家而去。

买臣重操旧业,仍然卖柴读书写字。清明节来临,春寒依旧,买臣挑柴下山,突然乌云密布,雷雨交加,寒风刺骨。买臣被雨淋了个落汤鸡,冻得浑身发抖。待到雨止天晴,又觉得饥肠乱鸣,头昏眼花,支撑不住,昏倒在地。事有凑巧,来了一男一女,前来扫墓,见有人昏睡在地上,走近一看,见是前夫朱买臣,慌忙将他叫醒。买臣见是前妻,却装着不认识,亦不去理悉她。倒是前妻有点良心,见他一付讨饭相,实在很可怜,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将祭毕酒饭,分给买臣吃。买臣也顾不得羞耻,便接过来饱餐一顿,说声“谢谢!”也不问男子姓名。其实这个男子,就是他前妻的丈夫。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暑往寒来,转眼巳数年过去了,太尉周亚夫率军大破吴楚军,吴王刘濞逃到东越被杀。汉景帝驾崩,皇太子刘彻登基,就是赫赫有名的汉武帝。朱买臣经朋友帮忙到会稽郡上计邸中当一名差役。古时候,每逢年终,遣上计吏到朝廷上计簿,将辖区全年人口、钱、粮、赋税、盗贼、狱讼等事向朝廷汇报,作为朝廷考核官吏政绩的依据。上计吏进京要带些银两、帐册、衣服,以及供途中吃的食物。会稽郡上计吏要进京汇报,派朱买臣去押车。买臣随上计吏乘马车去京都长安。

却说朱买臣到了长安,他借此机会,即上书汉武帝刘彻,但书被执事官压下,久等不见音讯。会稽郡上计吏是个势利小人,他眼里根本瞧不起朱买臣,办好公事便独自回去了。买臣身边带钱不多,住旅馆要钱,上饭馆要钱,住了几天,口袋里摸不出钱来,被人从旅馆里赶了出来,饿着肚皮在长安街头流浪。天无绝人之路,事有凑巧,在街上撞着老乡严助骑着大白马从南方出差回京。朱买臣忙跑到马前阻拦,严助见是老乡朱买臣,急忙下得马来,带朱买臣来到自家府中,严助叫家人设置佳肴,两人碰杯饮酒交谈。严助对朱买臣说:“贤弟来京有何事相求?”朱买臣说:“小弟这次随郡上计吏来京城办点公事,顺便上书武帝,久等不见音讯。求仁兄帮助引见皇上。”严助便答应帮他这个忙,叫他暂时住在府中,等待消息,还特地给买臣挽上新衣裳。严助,会稽郡余姚人,为官中大夫,本来姓庄,后人因避汉明帝名讳,改庄为严,与后人严子陵同一家族。次日上午,严助乘上朝之机向汉武帝推荐朱买臣。武帝召朱买臣进宫面试。买臣说《春秋》,谈《楚辞》,深得汉武帝的赏识,遂拜朱买臣为中大夫,与严助同侍禁中。想不到上任不久,官运尚未亨通,屡生波折,把官给丢了,铁饭碗亦给砸了。

朱买臣丢官后,又回到会稽郡上计邸中,寄居饭食,免不得遭人白眼,说他是个白食鬼。后来他想想太敝气,便离开会稽郡上计邸,回到富春县下涯朱池。

汉建元五年(前135),闽越王弟余善杀其王郢以谢汉,罢兵,余善自立为王,被汉武帝封之为东越王。余善是个反复无常之人,经常与朝廷作对,屡征不朝。武帝非常烦恼,召集文武大臣献计讨伐。经文武大臣提议,武帝刘彻将朱买臣召回,恢复官职。武帝遂令买臣乘机献策,朱买臣认为:“东越王据守泉山(今福建泉州),-人守险,千人难攻。今闻东越王更徙南行去泉山五百里海中(金门岛),欲平东越王叛乱,必须发兵渡海击破东越王”。汉武帝非常高兴,采纳他的作战计划,敕封他为会稽郡太守,买臣取得铜章墨绶。受命辞行。

朱买臣来到会稽郡城外,令随从在城外等候,中饭后驱车前来郡上计邸门前迎接。朱买臣仍旧穿上有脏又破的旧衣裳,怀里藏着太守印绶。步行来到邸中。邸里坐着郡上计吏,设宴饮酒狂呼,见朱买臣进来,亦不邀请他入席。以为他又来吃白食,买臣亦当着没看见,便低头进入后厅,与差役一道吃饭。待吃好饭,便从怀里露出绶带。被旁边差役看见,遂走到买臣身旁,随手将绶带从他怀里取了出来,绶带上悬着一颗印章,一看才晓得是会稽太守官印,差役跑到外厅把此事报告郡上计吏。郡上计吏喝得醉熏熏说:“你不要胡言乱语,朱买臣穷光蛋一个,早被削职为民,哪里来的太守官印?”差役说:“你如不相信,你自己去看!”郡上计吏跑去一看,朱买臣手里果真拿着太守官印,急忙重整衣冠,双膝跪下磕头道:“小人该死,有眼不识泰山,大人不记小人过,望太守大人恕罪!”买臣付之一笑。郡上计吏忙召集差役,至中庭排班而立,众差役怕酒后失礼,加意谨慎,不敢胡来。朱买臣来到中庭,众人拜倒在地,买臣向他们摆摆手,示意让他们站起来。待众人起来,外面已驱入驷马高车,迎接买臣赴任。有些马屁精平时根本瞧不起朱买臣,这次见买臣任会稽太守百般奉承,争着要送买臣去郡衙,都被买臣婉言谢绝。

朱买臣到会稽郡(郡治在今苏州市)上任后,按规矩新官上任巡城三天。吏民夹道欢迎,买臣从人群中看见故妻,亦站在道旁,不由的触起旧情,便令随行军士呼她过来。故妻随军士来到车前,羞愧难当,呆若木鸡,低头不语。还是买臣笑着问道:“你们为何到此?”故妻道:“家中男人被官府派到郡城做路。我就随他而来。听说新太守巡城,我们跟着大伙来看看热闹。”买臣叫她丈夫前来相见。令后车载其夫妻到郡衙,当下腾出后园房屋,令他们夫妻同居。故妻又羞又悔,且见买臣已另娶妻室,自己跟随买臣吃苦多年,平白把富贵让给别人, 如何甘心?左思右想,复水难收,势难再返,还是自尽了事,乘后夫外出做工时,投缳毕命。买臣见故妻自缢身亡,心里亦觉得悲痛,毕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哪有不痛之理。便取出银两,令他后夫买棺殓葬。

且说朱买臣为打败东越王,造战船,制兵器,备军粮,接到汉武帝诏书后,即率军与横海将军韩说等渡海击败东越王,斩俘东越兵数千人。因平叛有功,武帝封朱买臣为主爵都尉,列于九卿。越数年,为官丞相长史。

张汤原先是个小吏,在朱买臣前趋承奔走,相当于现在的秘书。张汤与公孙弘脾气相投,莫逆之交,弘称汤有才,汤称弘有学,互相推荐,标榜朝堂。武帝敕封张汤为廷尉。

淮南王刘安父子谋反被抓,刘安服毒自尽,余犯交廷尉张汤审讯此案。张汤心狠手辣,怎肯从宽?将他们全部杀死。古人云:“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张汤还诬告严助与淮南王刘安有私,经查严助实属冤枉,本应无罪赦放,张汤入朝固争,武帝大怒,命将严助绑缚刑场斩首。张汤害死严助。买臣失去好友,对张汤恨之入骨。偏张汤官运亨通,晋迁至御史大夫,甚得汉武帝的恩宠,每当丞相告假,张汤代替丞相执政,向来小人得志骄傲自大,旁若无人,作威作福。张汤眼里瞧不起丞相府里三长史(即朱买臣、王朝、边通三人),而且对他们傲慢无礼。三长史对张汤心怀怨恨,待机报复。

不久,孝文帝陵中瘗钱被盗。庄青翟既为丞相,应四时派人巡守帝陵。瘗钱被盗,此事非同一般。庄青翟便邀张汤一同入朝谢罪。张汤对青翟早有忌妒之心,所以不肯与他一同谢罪,妄图将帝陵瘗钱被盗一案,全部推卸在庄青翟头上,而且还要办他明知故纵的罪名,免去他的官职,然后由自己代替丞相位置。张汤为御史首领,暗地里召集御史密谈,要御史照他的计谋定案,御史隐受汤命。古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汤正在得意之时,不料有人将隐事泄漏出去,相府内三长史知道张汤要陷害丞相庄青翟,便一起去通报庄青翟,并对他说:“束手待毙,不如先发制人,除掉张汤方为上策。据说商人田信等皆为张汤爪牙,与张汤勾结,营奸牟利,凭此条罪状好教张汤死心伏罪”。丞相庄青翟且令三人代为办理。三人遂暗中命令吏役去抓商人田信等到案审讯。一经廷审,严刑逼供,只得招认。

武帝已有所闻,便召张汤进宫,帝问张汤:“朝廷每有举动,为何商人早得知,莫非有人泄秘不成?”张汤佯为诧异道:“是否有人泄秘?臣亦不太清楚。”御史中丞减宣,巳将此案调查确凿,张汤极口抵赖。武帝命廷尉赵禹审讯张汤,赵禹对张汤说:“你犯了欺君之罪,本应灭九族,天子不忍加诛,不如就此自行了断,方可保全家人性命!”张汤知自己必死无异,便向赵禹伸手要来纸笔,张汤挥笔写道:“臣汤无尺寸之功,起刀笔吏,幸蒙陛下恩宠,晋升三公,臣无罪过,谋陷汤者,乃三长史也。臣汤临死上奏!”写毕,将纸笔递交赵禹。取剑在手,往颈部一挥,当即毙命。

赵禹知张汤已死,乃拿着张汤遗书向武帝复命。武帝看了张汤的遗书,心里感到很后悔。便命令抓捕三长史,一体抵罪。将朱买臣、王朝、边通绑赴刑场斩首。丞相庄青崔受牵连,被抓进监狱,服毒自尽。独廷尉赵禹较为幸运,保全性命。汉元鼎二年(前115)。朱买臣儿子朱山拊护灵柩回故里建德朱池,葬朱买臣于幽径山。(汪建春)

责任编辑: 周碧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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