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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梅雨
2012-07-05 08:50

人的心情好坏与天气优劣实在很难说有直接的勾连。人,在今天依然分三六九等。此三六九等不是指社会地位的差别,而是指对社会资源的支配力度。支配力度决定了某个人,或高处不胜寒,或低处独彷徨,也有不上不下忐忑不安的断层阶级。

六月中旬,建德入梅了。很多人心情很好,很多人心情很差,有几分是梅雨的影响呢?

梅季的第一个周末,在初期的黄色警报下,很多人即便心情阴郁,也不得不忍受禁闭在家的惆怅。我们只能想象曾经有过的和将来会发生的一些幸福的事,可能在梅雨中,哪怕一点点的幸福都容易放大、持久。请高声地念出卢梭在《一个孤独的散步者的遐想》中的句子:“我心目中的幸福,绝不是转瞬即逝的瞬间,而是一种平平常常的持久的状态,它本身并没有任何令人激动的地方,但它持续的时间愈长,便愈令人陶醉,从而最终使人达到完美的幸福的境地。”

雨,既能滋养万物,也可能祸患一方,这正如我们常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同理是人也具有两面性。例如蒋委员长,平素对陈诚倚重有加,对胡适尊崇有加,对李宗仁赞赏有加,但私密日记中却分别表达了对三人极度的不满甚至痛恨,骂语刻薄。浙大蒋介石与近代中国研究中心主任陈红民教授说蒋是一个善于管理个人情绪的高手,是一个复杂的理智的政治家。

我曾写过一篇关于人性如刀之两面的文章,现在可以延伸一下观点。譬如说人对家乡故土的思念与爱,我认为仅仅是一种虚拟的思念和爱。因为在人的意念中,家乡故土代表的只能是再也无法复制和实现的回忆,谁的回忆不是如梦似幻的呢?而当我们的脚步真实地踏进家乡故土时,许多繁杂、芜乱的现实感便接踵而至,并毫无情面地冲击、破坏着我们的理想世界。

入梅时,希望你,无论做什么工作,无论遭遇什么样的人或什么样的事,都把心情放低放静,趁着雨幕交织的网,在虚拟的世界,虚拟的思念和爱中感受久违的温馨。记得,须泡上一杯淡香的绿茶,茶叶的颜色一定要像雨的颜色。

然而,又似乎是吉光片羽,或是浮光掠影,我们在每天行进的路上,总是错过一些美丽的风景,总是自己把自己圈养在一个屯子里,用保守的方式去过平淡的日子。一旦有人破了规矩,我们非但不激赏他的收放自如,反而疏远他,排斥他,仿佛他就是一个病原体。

我想假设三个问题。当你忙于工作时,会潜心去观察一只停留在窗台上小憩的蝴蝶,并对它报以微笑吗?当你赋闲在家读书看报时,会专心去陪子女玩会儿变形金刚吗?当你出门会客,高谈阔论时,会有心想起曾在小学课堂上被老师教训得服服帖帖吗?这三个问题的答案不正是我们已然丢失的情感吗?蝴蝶是我们再也找不回来的原始的童真,变形金刚是我们再也拼凑不起来的忠诚的伙伴,而老师真的老了,她们甚至见了面也认不出我们来,但我们做学生时的模样和名字却一直驻扎在她们心目中最重要的位置。

这些都是我们最弥足珍贵、最受益的人生课程。可惜,而立与不惑之间,许多人都迷失了,迷失的原因无外乎升职和房贷。那么,请你不要把这病菌传给你的子女,你要马上买一本《爱弥儿》,你要重读卢梭:“大自然希望儿童在成人以前,就要像儿童的样子。如果我们打乱了这个次序,就会造成一些成熟的果实,而且很快就会腐烂。”为人父母者,似乎不应只看《忏悔录》或《社会契约论》吧!

现在,我们尚有时间避祸远忧,只要偶尔停下那些所谓忙碌的工作,从小小的偷懒、小小的幼稚、小小的痴情做起,也许就在那短暂的歇息和无知中,我们会打开一扇没有时空界限的窗子,顿悟出些什么。至于成果,无需交流,且付诸眼前这片永不疲倦的梅雨吧!因为它与人一样,时而瞻前顾后,时而无所顾忌,唯一不同之处是它更能超越存在的限定,直抵人心深处。(张宏)

责任编辑: 翁校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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