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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读唐诗
2014-02-24 18:23

打一个鸡蛋在碗里,用开水冲成蛋花,加入麦片、玉米片,搅匀,微波炉内转一分钟,拿出来,就是我的早餐。

一个人生活是可以很简单的,这样便节省了不少时间,也节约了生活的成本,生活成本底,就不用费心思去赚钱了。

节约下来的时间做什么呢?无非是看书,写字,若天气好,就择一段少有行人的路,走一程,让四肢得以舒展。

我对人生没有远大抱负,对生活也没有更高的要求,就这样,清清静静的,偏于一隅,读几本闲书,写几行闲字,看看四季的自然风物,便觉无限美好。

中国的汉字很有意思,盯着一个字,目不转睛的看,便能从字的组合中看出别一番意味来。比如“闲”字,就有“门中之木”的喻意。门中之木,当然是指长在院子里的树。一个院子,再大也是有限的,不能栽很多树,也不能为成材的目的而栽,三五棵小乔木,给院子添一些自然的意趣,春来发几枝花,夏来遮一片荫,秋天挂几枚果,招引好看的鸟儿频频探望,或藏一阙小令般婉转的虫鸣,便好。

无论多简陋的院子,有了树木花草,就有了生趣。凡与闲沾边的东西,就是给生命带来生趣的东西,它可能是无用的,不成材的,却能让生命内部绿意盎然,暗香浮动。

近来气候有些反常。这反常是从去岁腊月开始的。所谓腊月,就是三九寒冬,虽不至于冷到“霜严衣带断,指直不得结”*,也应有“旋扑珠帘过粉墙,轻于柳絮重于霜”*的景象吧,然而没有。从进入腊月,到除夕之日,不仅没有雪的迹象,天气竟暖和得令人心疑:这究竟是隆冬,还是早春?

园子里的红梅开了,白梅也开了,这是两个分不开的好姊妹,总是携手来,携手去。按惯例,这对姊妹应在二月末尾司掌人间景致,只是,隐于万物背后的生物钟似乎有了变更,提前向它们发出指令:开花吧,是时候了。

庄稼地里,一畦畦青菜纷纷抽出细长的菜薹,半日过后,又魔术般浮出一片明黄——被这过分的温暖弄得发懵,仓促之中,也把怀里的花朵嫁出门了。

不止植物乱了季候,鸟儿也分不清今夕何夕了,腊月黄天的日子发起情来,天一亮便呼亲唤友,高唱“春光美春光美”的曲子。

难道这真是“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的早春了?当然不是。这只是气候呈现的一种“病态”,在该冷的时候没有冷,在该暖的时候却冷下来了。

冷是春节后到来的,随冷而至的,是冬天迟迟未下的雪。

雪一场接着一场,一场比一场大,在正月的天空里飞舞着,落在满地鞭炮的碎屑上。屋顶覆满了雪,树枝覆满了雪,山间覆满了雪。鸟儿的欢唱再也听不到了,花朵藏在雪下,冻成冰雕。

不知那些过早开花的植物是否后悔,怪气候的欺骗,怪自己的鲁莽,把花朵错嫁,以至经受此番寒苦。

对这接踵而至的雪,最高兴的莫过于孩子——终于可以在门前堆雪人、打雪仗了。我也是高兴的,巴不得雪一天天下着,不要停才好,这样,我就有理由不去上班。我上班的地方离小城有几十里山路,得坐半个小时公交车,下大雪的日子,公交车就停开了——路上了冻,打滑,不能开。

不上班就不用早起,舒舒服服赖在床上,看书。

近来看的书皆与唐诗有关,一本是《蒋勋说唐诗》,一本是《唐诗鉴赏辞典》。前一本不是自己所买,而是一个朋友送的。

说起这本书的具体来历,就要说到水月盈眉了。

去年九月,应省作协的推荐,得以去北京鲁院进修,为期四个月。临行前一天,我在博客里透露了这个消息,到鲁院后,打开博客,就收到一张纸条,一位名为“水月盈眉”的女子发来的,说她是我多年的读者,读过我博客里所有文章,之前她没在我的博客里留过言,也没想与我建立更多的联系,得知我将往北京学习,想过来看看我,因她就居住在北京。

不久便见到水月盈眉,与我极为相似的齐耳短发,三十岁上下的样子,偏瘦,举止娴静,笑起来略显羞涩,交谈中得知,几年前她也曾从事过写作,出过书,后因工作和生活的缘故,没有再写,但对文学仍怀有灵魂的亲近。

之后水月盈眉经常到鲁院来,每次来必拎大量水果糕点,令我不安,觉得平白收受这些,没有道理,便对她说,下次来再不要带了,但她置若罔闻,仍是大袋小袋的拎来。水月盈眉看出我的不安,说道,读了你这么多年的文字,对你的生活和性情都很了解,有很多共鸣,在心里早已把你当做一个亲人,若你不来北京学习,我们也没机会见面,也不会跟你表达这些,现在,你在北京,离我这么近,再不来看你,在生活上照顾你一些,心里怎么过得去,这些吃的东西都算不上什么,只是一点心意罢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除了在心里泛出一股一股的暖意,再也说不出什么,就乖乖领受吧。

《蒋勋说唐诗》是水月盈眉第二次看我时带过来的,一同带来的还有很多别的书,“丽敏姐想看什么书就跟我说,我在网上买,很方便的。”她说。没多久,我桌上的书就多了起来,仿佛这些书有自我繁殖的能力,一生二、二生三……渐渐,堆不下去了,便找来一个纸盒,把书装进去,只把想看的两三本放在床头。

在鲁院的时间大多用在听课、作品研讨和写作上了,书看的少,直到学习接近尾声,快要离开鲁院时,水月盈眉带来的书还有很多没动过。

离开鲁院的前一天晚上,水月盈眉和她爱人、女儿一起过来,与我话别。我把水月盈眉带来的书归拢在一起,让她带回去,还有她在入冬时送来的棉被,也让她带回去,这个冬天我过得很温暖,我对水月盈眉说,有了这床棉被,房间的暖气都没开过呢。

水月盈眉让我把喜欢的书挑出来,带回家慢慢读,我想了想,把《蒋勋说唐诗》从书堆里取出,说,那这本我带走吧。(项丽敏)

责任编辑: 周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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