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胡建文先生新作《行走天下》

张宏

建文先生是我所尊敬的亦师亦友型的老大哥，说实话，我见他的文字比见他本人的机会要多些。他有三勤，一是腿脚勤，他的足迹遍及九州，域外指点江山；二是笔杆勤，每到一地即以文字记下美景、美食、美人，自食飨人，不亦快哉；三是摄影勤，挎上相机走南闯北，独行天下而无所畏惧。这些碎片似的印象唤醒了我对建文兄文字世界的认同，以及抑制不住的羡慕和望文生义的体验。

前言多了些，目的是引出主题。

建文兄上下两册的新书《行走天下》日前付梓，我提前获赠，大有窥奥的欣喜。此作于他本人而言是一次多年来心路历程的汇总，于我们这些朋友而言是一次萍踪成果的分享。两册图书，其中大部分都是在《今日建德》副刊版连载过的，所以我的阅读速度很快。期间，我曾给建文兄发过一条短信，表达我的观后初感：“文如其人，图如其心，厚重如其悲悯。”

如果你也是建文兄的挚友，应该知道现实生活中，建文有《天龙八部》里乔峰的身形、神韵，尤其是胡子，粗犷中见雅致，南人北貌，曾经当兵拿枪，如今提笔作文，一张一弛，文武兼备。

庄子说，乘物以游心。同样是工作和生活，建文兄却能朝饮坠露、夕餐落英，去做那自由不羁的飞鹰，放浪形骸的侠客，无拘无束的行者。他比我们多了许多的不拘一格、率性而为、写意抒情，而我们往往身负俗尘难得休闲，不能如他一般真实地去策马扬鞭、孤帆远影。即便此刻，我们也唯有品茗静坐，驱使意念游走图书之中，并且宽慰自己假装洒脱地去吟山诵水。

“蔚蓝的天空，辽阔的黄土高原。白衣红鼓红带，色彩艳丽明快。‘起——’指挥令下，鼓声撼天，动作划一。我们卧地仰视，想将鼓士们拍得雄伟高大。于是，唤老乡们‘跃起！再跃起！’老乡卖劲，腾空而起，动作极其彪悍豪迈。大地被壮汉们震得尘土飞扬，我们的镜头也‘吃进’不少灰尘。”（《黄帝陵·安塞鼓》）作者的镜头似乎永远不会停止、不会关闭，永远朝向旅行的审美、奔放的生命，永远在捕捉凡人小卒缤纷壮阔的心境瞬间。

“见到热情的老乡，我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想和他握手，老乡见状，连连将手后缩：‘不行！我手脏哪！’我微笑着，毫不犹豫地抓住老乡的大手，一个北方人，一个南方人，一对同样有力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寻找白求恩》）作者擅长把最简单的人物直接置身于定格的画面中，陌生的瓦房、土炕忽然变得温情起来，他千万里所追寻的不正是天下通行的真情吗？

“我站在土丘前，举起右臂，向他们——为信仰而死的先烈们，致以敬礼！我默念着他们的名字：‘朱枫！吴石！聂曦！陈仪……我越过海峡，看望你们来了！’是英灵的回应？还是那些为了正义的热血之士感天动地？在我默念刹那，突然雷电交加，大雨狂注。”（《台北马场町》）作者的肺腑直抒，如风卷残云，如急流激荡，如瀑泻万丈。

《行走天下》在建德的文学创作史上是一次突破，这一评价没有任何夸张的意思。因为它恰如其分地结合了文学与图影最亲切、灵动的元素，交集碰撞出让人耳目一新的火花，使其同时具备了地理的密度、文学的广度、历史的深度、哲学的高度以及生命的纯度。

作者在《后记》中说：“我们纵横河山，是在追寻自己的母亲。我们行走天下，只为途中与你相见。”上述文字如取个题目，叫“大胡子文学”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