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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头有只不知什么鸟
2015-10-09 16:49

□ 沈琪彪

路途遥遥远远地来到这儿。

之前已经设想的非常糟糕的,有心理准备,可境况还是超过了预料。真不知道当初自己是怎么考虑的,而且还下了好大的决心的,结果强迫自己适应环境,到了现在象个超了弹性的弹簧,人都没脾气了。

大学是个好地方。我来时扛着个蛇皮袋,在大学生中间来回穿梳找自己该去的地方。有些尴尴尬尬地。可心里又想,等我在这里安顿好了,换了干净的衣裳就没事了,以后说不定会和这些学生的某些会成为忘年交呢。

事实上,我来这里都好几月了,也没认识他们中间的一个,或者说,他们压根儿不会认识我。我们是生活在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人。

而且……有回一对男女来买西瓜,少人,我就凑上去帮个忙,不熟练,切的不均匀,虽然没出错,可毕竟不合规范。女的冷着脸:要点职业道德好不好?我冒了不少的汗,陪傻笑。男的倒还好,带着一点笑劝女的:看他肯定不是做这个工作的,算了算了哦……我感动的连忙说,是啊是啊是啊。整个傻子样,汗颜。

说是已经是很照顾的了,我终于有个单间,在厨房洗碗间的阁楼上,能摆一张小床。开门,门只能开一小半,然后直接脱去鞋子在门口,人挤进去,一脚直接跨床铺上了,就可以睡觉了。

在这里工作,要想扮帅那是不可能的了。假的皮衣是最好的了,做活时扛抱背都无所谓,用块布浸下水,衣服上一擦,衣服就差不多能可过眼了,不显的太龌龊了。因为这样的擦每天必须反复好多次的。

这里的盘子是可以随便丢的,都是不锈钢的,方便,快捷。所以一早洗碗间就哐当哐当地响,放心,吵不着我,我比洗碗间工作的要早。偶尔他们工作我偷闲在睡,不能影响我的美梦,真服了自己的适应能力,我想,现在我就是睡在热热闹闹的大街上,照样能呼噜连天的。

开始,我看学生的眼光是温暖的,有些热切的。

现在,我想我看他们的眼光和走在大街上看匆匆行人是一样的。

他们,我,都是互不相干的过客。

他们或许偶尔在餐厅附近看见有人往车下下着一包包的面粉,或者油 或者菜什么的,做活的人一定是灰头土脸的,其中有个戴眼镜的,那就是我了。

有些孩子就绕着走,有些就捂着鼻子疾走。我有时想笑,真不知道是想笑他们,还是自己。我甚至看到我以前比较年轻时的影子,那时我也会这样,还要故意作出一种表情,来表达对那些做工的鄙视。

对繁华的上海有什么印象?老实说,没印象。繁华也好,萧条也罢,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甚至没有真正出过这个学校的大门,一个是忙,真的没时间,或者说没有太多的时间能让我从容地走出学校的大门,然后往某个方向走一走。还有,就是有时间了,走哪里去?总得有个目的地啊,我没有走的必要,我没地方走,没什么可走的了。

学校是个固定的笼子,我就是在这固定的范围里恍惚着。

那么总是有些空隙的吧?有。做什么?不知道。

我没电视,更没有电脑。电视餐厅大堂里有,有时装着在看,其实我什么也没看,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时听到身旁有人看的竟然哈哈大笑,好奇怪哦。

电脑别人有,我必须讨着上,讨好别人时,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下贱,一定是一副委琐的模样。能上一会电脑了,好不容易哦,人就变的敏感起来了,一个大男人,怎样就象个娘们儿似的多愁善感。QQ上亮着的头像,就倍感亲切。

有网友放歌过来,能听的陶醉,一曲《网络情缘》,听的泪流满面,嚎啕不已。惭愧!惭愧!

群里有人发个图片,是《武林外传》里女主角一脸惊讶模样,旁边图片题字,四个字:偶滴神啊!竟能惹得我哈哈大笑,甚至喜欢上了这四个字。

阴暗的日子,有些无奈,将就着过。

突然有一天,有人好心地告诉我:我要是你,这个电脑肯定不去上了。

为什么?

你没感觉到别人的厌恶吗?

有。我突然激动,愤愤地说:讨厌我又怎样?那是别人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想怎样就怎样。

好心者愕然。你这样想的,那我就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

我怎么会这样说话?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了。顺便说一句,那电脑是别人办公室的,当然是属于老板的,是别人的办公用具。

哦,顺便再说一句,我那小屋是封闭的,没窗口,夏天热的我想扒一层皮,扒了皮也没用。可以这么说,除了做活,大部分的活动是在餐厅的大堂里。热天,地上铺张席子,就能过一夜了。

有阳光的日子,当然是现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的时候,我一有闲,就会去大堂。大堂的一侧都是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口,固定死的,不能开。坐在窗口的位置上,阳光透过玻璃,不带一丝儿的寒风,落到我的身体上,温暖,享受。然后泡杯浓茶,大杯的,痛快地喝,特爽。偶滴神啊,我的享受的要求竟然低到如此的程度了啊,真难以想象啊。

有一天,我正在享受这个待遇,突然抬头看见一只鸟,就停在悬挂着的电视机上。它看去体形娇小,有些弱不经风的样子,脖子一圈白色,身体灰色。它略一休息就突然飞,天,我闭上了眼睛,等待它的自杀式的飞翔。我仿佛听见了撞击声,然后一个小生命就此结束。

太意外了,我没有听见预料中的人类看见动物死亡时的感慨和议论。它沿着玻璃窗飞行,快到出口的大门就折了回来,又停在了我头顶的电视机上了。

在我小憩的那一会儿,它就这样来往地飞了十几次了。

我本应该和它沟通的,提醒它应该怎样地离开这儿的,可是,我做不到。

晚上我应该睡觉的时间,我竟然无法入睡。我老是想这只鸟儿,记挂这只不知什么名的鸟儿。

它应该和燕子一样的习性的呀,冬天往南飞春天归来的呀。怎么就落了单呢。它的兄弟姐妹伙伴呢。它就是飞出了这屋子,又能怎样?不是冻死,就是饿死。不,只要它能挺过几天,就那么特别寒冷的几天,春天就会来的。

我只能默默地为它祈祷。谁能保证就不会有奇迹发生呢。

 

 

责任编辑: 蔡志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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