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洪淳生

莲花薛上的农家饭店是一家较有特色的乡村饭店，是在朋友带领下，去吃过才知道的。过去听别人说过莲花薛上，但不知路怎么走。这天正好是双休日，几个朋友因为有杭州的客人来，就一起上了莲花薛上。城里人吃惯了大酒店的饭菜想换换口味，于是朋友想到了薛上。

经过九曲十八弯的乡村小路，走了不长的时间，车子停在了半山腰。眼前几间普通的民房就是饭店了。饭店旁边是大片的菜园地。小路的另一边是一片栗子树林。呼吸着这大山深处的新鲜空气，客人们在饭店附近的空地和小路上走走。一切都是这样充满新鲜与新奇。

不一会，夜幕渐渐降临。房屋四周墨绿色的松树林也慢慢地溶进漆黑的夜色之中。

有人在叫，“好吃晚饭了”。于是站在外面闲聊的朋友进入包厢。桌上摆满了香喷喷、热腾腾的菜肴。席间，老板娘捧了一大盘玉米馃。于是大家就丢下土鸡、罗卜片干、肉圆等特色菜，自顾自地捧起玉米馃毫无顾忌地品尝起来。大家连声称赞玉米馃做得好。

虽然街上也有玉米馃卖，有些大饭店也有玉米馃这道点心。但总觉得不如这里的玉米馃好吃。这里的玉米馃颜色黄，很松脆，而且里面菜包得多，吃的时候感觉油不是太多，比较适当。

请教老板娘后，才知道这里的玉米馃之所以好吃，是有许多讲究的。首先是玉米必须是山里的土玉米，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是山苞谷。苞谷碾成粉，不加麦粉，玉米粉粘性差，没点技术，很难做成馃。一种是用开水泡粉，一种是锅里水烧开，放玉米粉烧熟，用锅铲碾透，碾得很有粘性，再拿到砧板上用手揉透，摘成团子，做成馃皮，包上菜。包的过程技术性最强，不当心就容易破，必须五个指头巧妙灵活配合，没有长期的摸索训练，是很难做到的。菜也是很有讲究的，一般是新鲜肉、腌菜、豆腐大蒜或葱，再放点辣椒。肉，也要精肥得当，不能太精，也不能太肥。当然，还要咸淡适宜，也可以根据个人的口味，放些自己喜欢吃的菜，比如萝卜丝、嫩萝卜菜或笋干等。煎馃，油不能太多。油太多，腻味，对人身体也不利。太少，容易焦。火候很要紧，各个环节的度很难掌握。嗷，原来有这么多讲究，难怪。

席间，大家围绕玉米馃说开了。一起吃饭有几个淳安老乡，大家都一致认为做玉米馃仿佛是淳安人的专利，最拿手的是淳安西乡的威坪人。在那里流传着这样几句顺口溜：“手捧苞谷馃，脚烘白炭火，除了皇帝老子就是我。”一种夜郎自大的优越感、自豪感溢于言表。一种自然经济条件下的充实与满足，山高皇帝远，政府对它鞭长莫及，难以管理。因为在山区长期处于封闭状态，在心理上就产生了如同井底之蛙般的自高自大。但那里的苞谷馃确实做得好，这可绝不是吹的。我母亲的老家就是威坪。几乎家家户户的妇女都会做苞谷馃。农村里一般都在厨房灶头前的水缸盖上做。有的妇女技术好，据说在做馃胚团子时，把它抛向空中，然后接住，在水缸盖上，用专业工具把它压成馃皮。一个朋友是威坪那边人，从小在那里长大。他说小时拿着苞谷馃到隔壁的乡间榨油坊里接点刚榨出来的菜油，那才叫香，而且非常有味道。他的回忆比什么美味佳肴都香。

大家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一顿饭很快就在聊天中结束了。

车灯犁开茫茫的夜色，我们披着皓洁的月色下山了。车上人们还在回味着薛上的玉米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