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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苦子
2015-10-29 15:44

“七月葡萄八月桂,九月沙果笑哈哈。”时入深秋,露结凝霜,童谣中的那些野果子早已过时,只有可以做“豆腐”的苦子,正是拾取的时候。

苦子,是老梓树的种子,形同橡栗。橡栗有不少叫法,如橡果、橡斗、橡实等等,是栎树的果实,我们的老祖宗早就将之为食。《庄子》载:有巢氏时,其民“昼采橡栗,暮栖树上”,此即证也。到了唐代,采之为食的已甚普遍,且之于诗中。如张籍的《野老歌》:“岁暮锄犁倚空壁,呼儿登山收橡实。”皮日休的《像媪叹》叙述得更为详尽,其诗云:“秋深橡子熟,散落榛芜冈。伛伛黄发媪,拾之践晨霜。移时始盈掬,尽日方满匡。几曝复几蒸,用作三冬粮。……自冬及于春,橡实诳饥肠。”一个“诳”字,蕴含着多少辛酸悲苦!

我们村子前边的殿后垅上,长着不少白栎柴,木柴上一簇一簇的橡子,熟透了,自然散落在冈坡岩隙,伸手即盈掬,但人们不去捡拾,因其味苦也。就是逢到大荒年,仅有少数人家拾之以“诳”饥肠。

苦子则不同。此子虽以苦字冠之,然而经过去壳、浸泡,除去苦涩之味,即可制成“苦子豆腐”,既好调羹作菜,亦能代粮果腹。所以每到苦子成熟时,村里的少男少女,常结伴起早,或薄暮时分挤时间去捡拾苦子。当年未习农事的我,每到秋末就去拾苦子,风雨之时,摇落更多,我也更为勤快。

记得有一年,天边有暮云浓重地压在山头,母亲望望天色说:“夜里要落雨了。”我讲:“那明天我早点去拾苦子。”见母亲点点头,我补了一句:“勿要忘记叫醒我哦!”入夜,风雨如期而至,开始是“叭哒叭哒”地敲着屋瓦,不多一会就淅沥淅沥地无间无歇,越下越大。我躺在床上静静地听那雨声,脑子里在想那苦子随雨掉下来的情景,于是这雨声更加动听了。听着,想着,入了梦乡。

鸡舍里的雄鸡叫了头遍,母亲唤醒我,问道:“怕不怕?怕就不要去。”怕啥呢?原来离村子三五里的里章坪、徐家后的老梓树都是古墓“坟头树”,成熟的苦子就掉落在坟前坟后的草丛之中。而所谓徐家后,是几百年前就只有坟,没有人家了,村人传说是出僵尸的地方,没有一点胆量,单身一人在傍晚经过那里都心寒呢!我回答说:“不怕。”母亲吩咐说:“柴刀带去。”“哦!”村里老一辈人讲:身上有一两件铁器,就多一分胆量,我就腰里束上柴刀,开了门,踩进雨里,出门去了。

走到里章坪,雨初歇,而东方未白,苦子树下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见。我就着蓑衣,倚坐在古墓碑旁,等待夜雨之后最早的一缕晨曦。

那次我捡得很多,但草窝里没有去捡取,那是留给经常和我一起拾苦子的小伙伴的,让他们也收获一些乐趣。

责任编辑: 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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