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建文

衢州古城，至今尚存古迹甚多，钟楼，便是其中之一。

衢州钟楼，明万历年间所建。楼高七丈，原有大钟一口，抗战时期被日寇掠去，钟楼自此无钟。“文革”初，楼顶被拆，唯留基座顽强地立于繁华闹市。钟楼有东西南北四门，想必昔日此处车似马龙人如潮，定是个繁华之地。

改革开放以来，政府出钱，民间筹资，重盖了楼顶。双重四角飞檐，还了钟楼旧貌。

去年秋天来到衢州，与儿子游于钟楼北门街。那些陈年老屋屋檐下诸如“毛主席万岁”的标语依稀可见。街面铺了石板，临街商铺满目，只是室内装饰多了些现代风格，门面似乎新了一些。

今日清晨，又至钟楼底，“那里的早餐好着呢！”侄女小懿陪我来这里吃早餐时欣喜地说。

果不其然，钟楼底下，热气升腾，人来人往。“包子、煎饺、天噜巾（油条）”，“发糕、煎饼、脦富花（豆腐花）”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钟楼北门街，东起新华巷，西至人民医院食堂东外墙。西入口处，有“恩荣”都御史牌坊一座。

牌坊下，酒坊内封缸酒罗列。老板娘为湖南衡阳人氏，热情好客，一身土黄古装，合了酒坊的氛围。

自东向西，一路“扫街”。

聚宝轩画店，一长者身着对襟长衫，华发银须，蘸墨弄毫，大有儒都风度。老伴骑一单车而至，带来宝贝孙子，画师弃笔俯身抱起孙子，“宝贝”大悦。夫人有愠色：“慢点，慢点，焦急啥东四（急什么）？”

钟楼下，立有“唱道情”铜雕一组。雕塑等同真人一般高，唱者坐骨牌凳，对面四尺凳上一老一少听得入神。那原本冰冷的铜像，却栩栩如生，为钟楼添了不少生色。

“麻——桑子嘞——（卖咸鸭蛋嘞）”一妇人负筐而来，吆喝声清脆婉转，随风飘过。

热天，钟楼四面临风，铺了鹅卵石的钟楼底则是纳凉佳处。摇蒲扇的妇人，卖西瓜的汉子，卖桃子的老人，戴眼镜的算命先生，都集中在这一带，听他们白皮拉天（吹牛闲聊），不亦乐乎。

相传钟楼下有鬼，独角，狰狞。夜深时，人莫敢独行，见鬼者则病，且多死。此说过于玄乎，想必是因钟楼重地，为防闲人擅自上楼乱敲钟，故编鬼唬人呢。

如今衢城，歌舞升平，长夜不眠，岂有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