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多吸了几口千岛湖的清新空气，人也精神了许多，回来后已是晌午时分。我饶有兴致地给老蒋打了电话，想到他家看看最近又添置了什么宝贝。

约好时间，我捷足先登。老蒋将我迎进家中，我好奇的目光便在客厅里扫描，果真有新鲜的物件，看似像坐凳又非凳的木制物件有两件，造型不尽相同。我一打听，这是清代的缠脚凳。

其中一件的座下有个带铜拉环的小抽屉，座上有椅背式架子，精雕细琢，搭脚处有浮雕，檐边有残存的金髹；另一件架子中段设一轱辘，摇辘手柄残缺，这是为绕缠脚带而设计的。

收藏者都忌讳把生人带到家里。我是老蒋多年的朋友，他倒是放心地让我东张西望，甚至连卧室也不放过。在卧室里橱子的一个角落，我发现了一盏老灯，很完整：有底座、承盘、灯柱、带灯嘴的油壶，壶上带盖，像白釉色，部分釉面有网状的自然开片。此灯造型协调匀称，在我收藏的老灯中，还没有这样的器形，可老蒋非要说我有类似的老灯。我笑而不答，自己收藏的东西自己知道，拿在手里我就没想放下。

老蒋的家里就是个收藏室，什么玩意都有，只要他觉得值得收藏的物件，他都不嫌其多。书桌上堆满了旧书，落满了灰尘，看来他很少翻动。我顺眼看去，被一本书脊上“王朝闻”三个字吸引住了，抽出一看，是王朝闻所著的《论凤姐》，1980年百花文艺的初版本。这也算不上什么珍本，只是有兴趣罢了。

王朝闻，原名王昭文，1909年4月出生于四川泸州合江县，雕塑家、文艺理论家、美学家。历任《美术》主编，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顾问，中国艺术研究院副院长，中华美学学会会长、名誉会长，中国作协顾问，全国政协委员。能将凤姐写成这么厚厚的（约40多万字）一本学术专著，可见其对凤姐研究的专注。王熙凤是《红楼梦》中的主要人物之一，红学家王昆仑在说到王熙凤时，衍生出一句“恨凤姐，骂凤姐，不见凤姐，想凤姐。”能将人物写到既咬牙切齿，又魂牵梦绕的境地，没有一定的功力，是难以办到的。

《论凤姐》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和四川出版社先后出版，是王朝闻1976年唐山地震时在地震棚里写的，也是他仅有的一本红学论著。

我一手拿着老灯，一手拿着《论凤姐》，老蒋知道我想要这两样东西，就爽快地说：“买一送一吧，整四百。”听这口气，连还价的余地也没有了，刚好昨天科室里发了点小钱，都给他得了。

文 许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