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围绕“千万工程”县域破题的主题，浙报集团杭州分社与市委宣传部、市农业农村局联合推出《2023对话2003 瞰“建”万千美丽》专题。本报现对专题报道进行转载。

金九银十，俗称的黄金就业季逐渐临近。现在的大学生就业，还执拗于留在一线城市、冲进行业大厂吗？事实上，选择乡村创业就业已成不小趋势——

连续五年，应届本科毕业生返乡就业意愿在不断提高。教育研究机构麦可思研究院发布的2022届大学生返乡就业调查报告发现，相较于2018届，2022届外地求学（即“非生源省”）本科生返乡（即“生源所在省”）就业的比例为47%，提升了4个百分点。

与此同时，盯着田间地头的年轻“追梦人”越来越多了。据农业农村部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11月底，全国农村创业创新园区（基地）超过4600家；2012年至2022年底，全国返乡入乡创业人员数量累计达到1220万人。

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愿意回村？近十余年间，田间地头发生了哪些变化，让它成为了年轻人心之所向的逐梦地？

党的二十大献礼剧《我们这十年》之《心之所向》，将讲述“乡村振兴 青春之歌”的镜头聚焦到杭州建德，以青年农创客王运、朗学渊为原型，再现他们回乡创业、回村种粮的青春故事。跟着献礼剧的脚步，或许，我们可以找到答案。

（一）

年轻人回村干什么？

献礼剧将镜头对准了建德乡村的青年农创客，可见年轻人回村创业，已有趋势。数据显示，浙江现有农创客4.7万人，其中建德已累计引育了2960人，是全省农创客最活跃的县市之一。

4.7万年轻人在乡村，做些什么？不妨先看看他们的群体画像长啥样。

以杭州地区为例，截至2023年6月底，杭州全市已录入系统完成申报的农创客共6733名。按照不同标准划分，他们呈现出了两大特点：从年龄分层来看，农创客群体集中在80后、90后，分别占比44.2%和45.1%，也就是说投身乡村创业，需要历经时间和经历的双重考验；从文化水平来看，农创客群体多以本科学历或具有创业经验的两类群体为主，其中本科学历占44.78%，高学历的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占了4.34%。

杭州市农业农村局相关工作人员对此解释说：“与快节奏的互联网创业相反，乡村创业需要吃透一产，拥抱二产，灵活运用三产，走的是融合发展的创新路子，需要创业者能吃得起田里的苦、能耐得住村里的寂寞。所以相较于刚毕业的00后，更为成熟稳重、有实战经验的80后、90后，是目前农创客群体的主力。”随着群体画像逐渐清晰，他们在乡村创业的路径，也逐渐明朗。

在献礼剧中，女主李心遥的原型就是建德钦堂乡农创客王运。在没有看剧之前，谁能想到这个90后女孩，居然能凭借一己之力，种植出2000多亩水稻？而事实上，这正是她回村后推动农业现代化而尝到的“头口水”。在近十余年里，她已将最初接手的108亩家庭农场发展至2300亩的杭州市级农业龙头企业，并带领企业从单纯卖粮食转型成产销游三位一体的运营模式。

同样是“粮二代”，也同样是献礼剧中原型的大同镇农创客郎学渊，则痴迷与每一粒米的品质“较劲”。回村后的他坚信，“水稻种植也需要科技化、数字化”。因此，在2019年，郎学渊就引进了首条“叠盘暗出苗”育秧流水线。

一条流水线，让原先的2.5亩土地，从只能保供50亩稻田的秧苗，提升至每季可保供1.5万亩，保供能力提升了300倍，促使农户每亩节本增效300元，直接经济效益达300万元。他亲手打造的“郎家飨谷”牌大米，在取得了“绿色食品认证”和“有机转换认证”后，年销量由原来的10万斤左右增加到现在的90万斤左右。

“新时代下的青年返乡创业，早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务农，而是要成为乡村价值转换的引领者，要成为探索新时代青年‘上山下乡’，打破城乡二元割裂局面的重要力量。”建德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莫锋说，“所以乡村人才的引育，必须要抓好农创客这支队伍，以他们的力量实现绿水青山到金山银山的有效转化。”

（二）

乡村创业的天地，有多大？

为什么传统乡村留不住人，而现在却可以？很显然，是乡村变了。

首先，持续深入推进的“千万工程”，以环境整治解锁了乡村之变的新机遇。

在这点上，建德是个典型案例。受制于“八山一水一分田”的空间制约、远离杭州主城区的地理区位，建德与大多山区县城一样，少了些对人才的吸引力。但随着“千万工程”深入实施，建德乡村的生态环境、农业基础优势愈发明显，就像一块尘封已久的宝玉再见了天日。

“村里环境好了，游客也多了，我们的农旅休闲基地每个周末都爆满，有来露营的，也有来农场体验的，每个月都能接待500多人。”2016年，建德更楼街道于合村农创客徐建刚返乡创业，正好赶上了美丽乡村建设出成效的时期。他一眼就看中了石岭村南山上的一块闲置土地，并将其打造成砚然谷农旅休闲基地，月均收入达10万元以上。

每到周末，砚然谷内客流不断。

环境之变，吸引了年轻人返乡创业。与此同时，他们的到来，也逐渐成为了农村最大的变量。

“就拿大同镇来说，2016年返乡的农创客有8人，总共经营了3个品牌、年销售额做到了210万元。”作为建德农业重镇的领头羊，大同镇党委书记杨成军敏锐发现了这一趋势，也深刻意识到“农村要变，肯定不能只靠几个自然回归的‘单雁’来领，还得需要‘群雁’共舞”。

故而，“千万工程”的后半篇文章，就是带来乡村创业发展空间之变。

任何创业项目都需要空间、政策上的“硬”支撑，乡村创业也不例外。

在建德大同稻香小镇，一幢“站立”在万亩稻田旁的特色建筑，名为“农创客服务中心”。它的功能就是为建德返乡创业的农创客们，提供办公、培训、展示、直播、商务等方面的空间。此外，稻香小镇内还建有标准化基地、育秧中心、农机中心、粮油烘干中心等一系列农业配套服务空间。

而在政策上，建德大同镇在杭州较早出台了农创客扶持政策，并于每年持续优化调整政策内容，将农创客们最需要的帮助在政策中覆盖体现。

除了“硬”支撑，创业也需要紧跟市场“潮流”。

“最早一批返乡创业的农创客，大多以电商为主，但现在已经开始向着产业链的各个环节去深入，并且紧跟着市场消费的变化，去调整经营思路。”杨成军举例说，比如农创客饶成芳根据城市年轻消费者的健康饮食需求，在大米口感、包装上做了调整；疫情期间，鸡蛋滞销，农创客饶日辉创新了社区团购的新销售模式，持续至今。

截至2022年底，大同镇的488名农创客，已自主打造了56个品牌，实现销售额1.3亿元。

为了让更多农创客跟上“潮流”，近年来，建德也在以县域力量服务、培育、壮大本地农创客队伍。

从成立农创客发展联合会、开设“乡创贷”等多方面构建全周期人才引育服务体系，到开设“长三角农创客成长营”，建德以“一镇一专家”形式，为农创客成长提供“一站式”帮扶。同时，建德还开发了“云上稻香”“数智草莓”等数字场景，为农创客提供多跨协同的数字化服务平台。

（三）

在乡村创业，未来还能走多远？

如今，浙江已有4.7万名年轻农创客扎根乡村，预计到2025年，浙江还将培育农创客10万名，辐射带动农民100万名。一个新的问题也引人思考：乡村创业项目越来越多，如何有序竞合发展？

今年6月6日，第四届长三角大学生农创日活动在建德举行，150余名来自长三角地区的农创客及农业领域专家齐聚杭州西部这座县城，讨论着农创点亮乡村未来的可能。

在子活动长三角农创思享荟上，大家聊得最热的话题就是农业品牌打造、供应链完善。

“从事现代农业，销售是关键，供应链越强，乡村的好产品才越有机会走向大市场。”江苏楚汉雄风电子商务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杨绍金打开了话题，“现在的市场需求已经变了，像盒马这类中高端商超，它们对供应的产品是有门槛标准的，所以农创项目的未来式，还是要以技术为导向。”

浙江首批“十佳农创客”许鑫瀚肯定地说，过硬的技术，才是做强供应链的基础。“我们与胡庆余堂稳定合作了8年，心态从‘怕被替代’转变成‘自信引导行业标准’，秘诀就是耐住性子、做强技术。”许鑫瀚回忆说，头3年，他们都把时间花在了产品研发上，不断磨合客户需求，最终将产品的质量提高到行业标准，从而难以被替代。

但他也提到，这对于处于初创期的企业来说，还是有难度。“所以我们认为，乡村创业的未来，一定要农创客们抱团发展，合作建强供应链。”

而这一点，与建德下一步培育农创客队伍的思路，不谋而合。

在建德的布局中，“抱团”有两层含义——

第一层，农创客要“抱团”乡村。农创客不单单是在乡村的创业者，更是乡村价值的引领者，这意味着农创客也要融入乡村、置身乡村来创业。

对此，建德依托“十链百坊”共富工坊示范项目，打造“一创客一工坊”的特色创客工坊矩阵，同时鼓励农创客参与基层治理。“这样一来，农创客在创业中会将乡村现有的资源都运用起来，也能带动当地村民走向共同富裕。”建德市委组织部（人才办）相关负责人说。

第二层，农创产业也要“抱团”强链。块状经济是浙江工业产业特色，同样，农创产业也可以在高度的产业集聚中，延链补链强链。

锚定这一发展目标，建德将依托财政部、农业农村部第一批“五好两宜”和美乡村项目建设，串点成线打造大同农创园，培育出浓郁的“双创”氛围和创客文化；围绕重点农业产业布局，加强以企引企、以人引人，打造农创产业互联交流新平台；聚焦杭州市大学生创业园、建德市青年人才驿站、大学生农业创业实训基地等综合性平台提能升级，助力农创客再学习、拓思路、提技能……

农创的未来蓝图，已然清晰，跟着建德农创客的脚步，我们可以期待，乡村之变可以因人而变，且有“千万”种可能。

（潮新闻 应陶 卜金 叶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