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近日，肠胃不佳，舌苔如覆雪。

　　有同学韦某在其空间留言：“上校友录，看昔日校友或结婚或生子育女，个个发福，大腹便便，老脸变形，而我依然玉树临风，不亦快哉！”

　　心下更是难受，岁月呵，苦短如夏花，萧瑟似秋月。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忆起当年的学生时代，激情满怀，即便是读到“不然，那赵家的狗，何以看我两眼呢？”这样的文字，也会击节叫好。当年的日记到处是自由体、梨花体、乌七八糟体，床头堆满了波德莱尔、兰波、庞德的诗集，没有正经，没有正统，只有正直。

　　我之幸事无他，唯有类似同学、好友的留言，留言是最精炼的文学体裁，即使有些已经沦为对我的流言。

　　流言者一，江郎才尽，笔杆枯槁。

　　流言者二，秦伯嫁女，反裘负薪。

　　流言者三，患夫社鼠，怕火怕水。

二

　　夜半，为梦中的疲累所惊起，妻自酣睡。

　　上周北京出差，去了京东大峡谷、八大处、香山等地，练足了脚力。也许是身有余劲，在梦中也熬不住攀登的念想吧！

　　于是，突然想写一封信。写信，对于搁笔多年的人而言，无异于光脚爬格子山。

　　写给顺子吧，顺子当年和我在湖北读书时，没少和我爬山游湖，只是那时的青春应付阙如。

　　顺子：白天看了一本小说《原谅我红尘颠倒》，感觉见着了我们八年前在一起骂的那种人，当邪恶被艺术化时，普通人即有被害的危险。当危险来临时，我却被惊醒了，我不知道是因为看多了晦暗，还是上周北京之行体累未消。在北京，我依然在看鲁迅与许广平的《两地书》，心里念着家。

　　这算是没出息吗？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三

　　四月，据说有两个特点：春困和抑郁。

　　午睡时，真应了“春眠不觉晓”啊！一刹那，竟然不知是早晨还是晚上。然后，匆匆洗漱，跑步上班。抑郁是个体现象，也许是小城故事多，也许是想求得解脱，也许是我们不能揣测的也许。

　　当我们在茶余饭后谈论着悲情的故事，新安江水却一如既往地流过彩虹桥，流过白沙桥。所叹者唯有一句：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不几日，顺子回信道：

　　《原谅我红尘颠倒》，我觉得在魏达上飞机时就可以结束了。相对而言，我倒是喜欢他的《遗忘在光阴之外》及《深圳》《成都》等作品。近来，吃睡安稳，不亦快哉！购得《洛丽塔》，不亦快哉！读马列主义著作，不亦快哉！与女友合唱《夫妻双双把家还》，不亦快哉！与同事喝酒论道，不亦快哉！听电话里老妈唠叨，不亦快哉！天台国清寺赏梅、西湖白公堤折柳，不亦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