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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声“谢谢”
2011-02-23 18:28

  我含着热泪看完了“新安江中学家长会”电视专题片,认为这是近年来不可多得的一部好片子,它触动了我的心弦。夜深人静时,我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入睡。

 

  养儿育女不容易,从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爹妈为孩子付出了多少个忙碌的白天和残破的夜晚。正如电视片里说的:爹妈多少次为孩子洗手、洗脸、洗澡、洗脚;孩子的生日,爹妈记在心头,早早张罗孩子爱吃的菜,喜爱的玩具;孩子上学了,多少次晨昏的接送,多少次倚门而望,多少次盼着孩子成龙成凤;孩子读完书,毕业了,走上工作岗位,忙着谈恋爱、结婚、生子了,有几个还记得爹妈这份深情?有几个还记得爹妈的生日,知道感恩,想过回报?有几个逢到佳节,赶回家,说一声:“爹妈,你们辛苦了!”妈妈丰腴的手,已经布满青筋,挺直的腰身已经佝偻,青丝已变成白发,有几个儿女能打盆热水,为爹妈哪怕洗一次脚和手?

 

  我讨厌那些浮夸不实的广告,却独喜欢一个:那是一个孩子捧着一盆水,到母亲身边,叫一声:“妈妈,洗脚。”那孩子一脸的虔诚,那妈妈一脸的喜悦……我看过许多不同的圣母画,没有哪一幅叫我这么感动,那盆中溅到孩子脸上、妈妈身上的不是水,是母子的深情,有圣洁的光辉。

 

  我不知道那天的新安江中学家长会到了多少爹妈和子女,这不重要,从电视画面上看,总有千把对。孩子和爹妈偎依在一起,有的孩子紧紧抱着双亲,有的跪在地上喃喃地说出感谢,许多对亲子,脸上流淌着热泪……这一刻定格到永恒;爹妈觉得一生付出的辛劳值了,孩子懂事了。孩子呢,知道该怎么感谢爹妈,该做个爹妈希望的人,用一辈子的努力,不辜负爹妈。

 

  一千次的豪言壮语,不如一次平凡的、实实在在的行动。我深信这一个短短的、人性回归的动人场面会永远铭记在亲子的心中,没有化妆、没有台词、没有排练,但有感人至深的情和爱。

 

  《三字经》上说:“人之初,性本善。”孔孟之道的核心是仁义,孔子给“仁”下了精辟的定义:“仁者爱人。”又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懂得爱自己的爹妈,推而广之就懂得爱天下人的爹妈;爱自己的孩子,推而广之也会爱天下的孩子。这样孩子才能堂堂正正做爹妈希望的那样的人。一家老小,有了彼此的爱,才会努力不辜负爱自己的亲人,做他们引自己以为荣的人。古语说:“忠臣多出于孝子之门。”道理就在这里。岳飞的母亲在儿子背上刺了“精忠报国”四个大字,岳飞爱母亲,尽孝道,以一生的浴血奋战,不负母亲的嘱咐,三十多岁就惨遭奸臣杀害,但死得伟大,万古流芳。近代的汪精卫,无视日寇的凶残,杀害我几千万同胞,他心中没有爱,没有人民,不论他怎样仪表堂堂,满腹经纶,口若悬河,终于认贼作父,沦为日寇卵翼下的汉奸,成为民族千秋罪人。读历史不只是为了知古今,而更主要的是辩忠奸,学做人。

 

  前些时在一次会议上,我说过我拥护“孝”的回归,需要发扬与光大。我试问:一个不爱生他养他的父母的人,如何去爱天下人?一个不爱自己家乡的人,怎么去爱自己的祖国?综观几千年世界史,那几个有过璀璨的历史文化,创过辉煌业绩的古国,而今或毁灭或衰败了,唯我中华仍然雄踞于东方,屹立于世界强国之林,“忠孝仁爱”是儒家的精髓,民族的命脉,多少仁人志士,几许书生寒儒,在国家危难之时,为了保家卫国,挺身而出,甚至以身殉国,这才是中华民族的脊梁,千万丢不得,毁不得

 

  就我所知,人民群众最痛恨的是“硕鼠”,是贪污盗窃。那些蝇营狗苟,挖祖国墙脚的人,心中装的是自己以及妻子儿女的富贵荣华,吃喝玩乐,对祖国对人民哪有一点爱?其中有的“硕鼠”不惜铤而走险,企图携妻将子逃到国外,过豪宅宝车、酒红灯绿的生活。他们的哲学是:赌一把,抓到了,算你的,抓不到,算我的。凭心而言,我国惩治贪污的政策法规不可说不严,惩治的力度不能说不大,但为什么屡禁不止,愈演愈烈?我认为:任何法规不可能没有可钻的空子,而一切法规要“人”去执行,“你有政策,我有对策”,岂奈我何?记得中央有位领导说过,好的社会能使坏人学好,不好的社会能使好人学坏。我认为应该净化社会环境,发挥“爱”的作用,加强“孝”的力量。哪个爹妈不愿孩子光宗耀祖?如果孩子都体会到爹妈的心意,知道让爹妈放心自豪,心里有了爱,知道孝了,社会上少了乌烟瘴气,家庭团结向上,坏人必然少了,好人会愈来愈多,贪污盗窃,令祖上丢人,让子女含羞的事必然减少。我说这些话,是为自己那次会议上说的一句重话做注释:“如果孩子不知道孝爹妈,这个民族是没有希望的。”因此,新中那次家长会是做了一件朴实无华、切实有效的大好事,为此,我衷心地为你们喝彩。

 

  从电视的画面上,我看到成百上千的学生跑到老师面前,拥着老师,有的说:“老师,你辛苦了”,有的深深地鞠躬,有的索性抱起老师,高高抛起又欢笑着放下,我看着,不禁热泪盈眶。我想对老师们说一句:“不论多少辛劳,你值了。”我也想对学生们说一句:“你们长大了,懂事了,做对了。”

 

  夜深人静,我心潮起伏,久久不能成眠,许多往事又在我脑海里呈现。那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初,距今近60年,一位从游击队派到严中的负责人,有过一句“名言”:“老师算什么?不过比你们多认识几个方块字?”(后来这位同志改了,做了不少好事,“文革”中也吃了不少苦,此系题外话,不展开了。)记得韩愈在《师说》中给“老师”两字下过精确的定义:“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也就是:把几千年文化传承下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发扬光大,传给后来人。每一个文化人,不过是恒河中的一粒沙,是万人长跑中一个接力队员,每个人接过文化的火种,跑上一段,然后交给后来人。每一个接力跑者,会经过风和日丽、光风霁月,也会经过漫漫长夜,风雨如磐,唯一要紧的是:不能让圣火熄灭。

 

  中华文化,源远流长,任何人不可能生而知亡,是先行者哺育了后来人。20世纪四十年代初我就读于浙大,校长竺可桢是斐声海内外的气象学家,他不曾教过我一个字的天文地理,刚入浙大,他首先问我们的是:为什么进浙大?一生想做什么样的人?我们用一生做了回答。不够完美,但尽力了。他爱生如子,我后来也为人师表,我也爱我的学生,比比老校长,我差远了,但我一生以他为榜样,不敢懈怠。我的系主任梅光迪,在我毕业前夕,抓着我作文中一个低级错误,语重心长地教育我:“不要飞扬浮躁,这可是为人、做学问的大忌。”我记着了,记了一辈子。九十岁时,我填过一首词,其中有两句:“壮志虽已成一梦,私心愿逐先贤。”这是我的心声。

 

  我跟过吴宓、梅光迪、郭秉禾诸大师,自认为是学衡派及门弟子、末代儿孙。先师们学贯古今中外,反对打倒孔家店,废弃古文,崇尚人文哲学,提倡“不薄今人爱古人”。抗战时期,他们心甘情愿在祖国西南边陲,含辛茹苦,为百年树人而耗尽心血;我又不禁想起“五四巨匠”某博士,当然他为新文化运动振臂一呼是有功,但他主张打倒孔家店、废弃古文却是千古罪人,孔夫子焉能打得倒(而今全世界有三百多家孔子学院)?而废弃古文,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又如何继承与发扬?提这种主张的岂不是民族的罪人,国家的败类?此公后来果然去做当年国民党反动政府驻美大使,宝车豪宅,酒绿灯红,还不够,进而想竞选什么反动政权的总统了,“真善美与假丑恶是对比而存在,相竞争而发展的”,孰是孰非,事实俱在,不辩而自明。做为教师,教学生的首先不是做学问而是学做人,老师要塑造学生灵魂,这岂是多认识几个方块字的问题?

 

  往事不远,才三十来年,回头看看文化大革命又干了什么呢?一言以蔽之,那就是赶尽杀绝文化人,毁掉几千年光芒万丈的文化,因此有人说过:这样的“革命”,是既不需要上帝,也不需要文化人的,为此他们在文革中给文化人的职能作出如此重大的改变:扫厕所,种庄稼,坐监牢,游街,挨打,挂锁枷,遭批斗,吸收子弹,写认罪书和告密信……铁骨铮铮的志士,不堪凌辱,跳了楼,投了江,不少文化人含羞忍辱,苟且偷生,留下一条性命,文化被摧残到奄奄一息的地步,文化人也不成其为文化人,被异化成为奴隶。

 

  解放后短短几十年,在“极左”思潮笼罩下,我们也干了不少蠢事。谓予不信,且略摆点事实。据解密后的中史档案,全国划为右派的共有3178470人,还有1437562人被划为“中右”,实际上戴上“右派分子”的不是55万而是55万的5.6倍(参见KS.ahoo.co.2007-10-03)。按最低标准一个人影响三个人(父母岳父母一人、配偶一人、儿女一人计),连同本人及受影响的亲人要超过1200多万人,这就是欧洲一个中等国家全国人口的数量,这么多人民被迫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尸骨成山、血流成河,而不予改正的全国各地右派仅96人。当年国民党特务有句“名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反右斗争比之不知残酷了多少倍。这可不是“反右斗争是必须的,不过是扩大化了。”“不过是”三个字,岂能轻轻带过?笔者本人也被错划为右派,我在讲汉语课被动句时举例说过“我走路不小心,头被墙壁撞了一下”,学生斗我时,问我:这墙壁你指的是什么?古语早说过了:“欲加以罪,何患无辞?”百口莫辩也只有屈打成招,当年我被打成右派,不敢上街,怕街上小青年一面骂“打死大右派×××!”一面用石块砸我,在学校里,初中小青年,站着不过我腰高,劈开双腿,瞪着双眼,指手划脚,口吐白沫在批斗我,当年我只是感到委屈,不服气,而今我倒可怜这些孩子,他们被误导了,他们不认什么“天地国亲师”,拉虎皮,当大旗,以鸣鞭为唯一业绩,不务正业,不学无术。除了打砸抢,他们还会什么?如今算算,这批当年的小青年也该过六十岁了,一个也找不到,他们的孩子,学他们的样,能尊重师长,好好孝敬父母,传承文化,努力做好人?呜呼,被误导的是一代,受影响的是几代人!文革时的罪孽更是罄竹难书,例如:踢开党委闹革命,砸烂公检法,法律面前哪能人人平等?政治岂容协商?于是烧古书,砸古迹,破四旧……浙大一级教授王琎先生被学生活活勒死,他的夫人俄语专家德孟特教授被诬为特务,游斗时死在火车上尸首都找不到。据我所知许多女教师被剃了阴阳头(像西瓜皮一样,剃一条白,留一条黑),把教师关在牛棚里,晚上齐刷刷睡在一排,红卫兵小将向他们训话,挥舞着宝剑在他们头上晃,有一位教师若干年后告诉我,宝剑飕飕地在鼻尖晃动,他屏着呼吸,不敢动弹,生怕一刀下来丧了命,死了也白死,人命不如狗。至于戴上高帽子,胸前用铁丝挂上黑板,写上莫须有的污秽之词,打锣敲鼓,游街示众,登台批斗,那更是常事,有的女生,叉开双腿,令男教师在胯下钻过去,有的男生向地上吐一口痰,喝令老师跪下来舔干净,凡此种种,下流勾当,人伦丧失,禽兽不如。

 

  如今,在家长会的电视片中,我看见了学生们纷纷簇拥着老师,亲切地、发自内心地叫一声:“老师!你辛苦了!”师生脸上有晶莹的泪滴,这是喜极而泣。

 

  这部电视片不长,场面也不大,我却认为:这是切切实实的一步,应该载入史册,因为它是人性的回归,是拨乱反正,由此发扬光大。我们的文化有希望,道德有希望,中华民族有希望!

 

  从这部电视片中,我没有看见哪位教育局的、新安江中学的领导站到台上,发表宏论,但我由衷地赞美你们,匠心独运地拍了这部好电视片,“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做了好事,群众会永远记在心间,做为教育战线上的一名老兵,我不希望看到太多的领导在台上璀璨的华灯下,高谈阔论,我倒愿领导们鼓励老师努力埋头备课、批改、进修,独守寒窗,坐冷板凳,让孤灯长明。(汪积功)

 

 

责任编辑: 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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