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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子陵传奇
2012-02-23 11:08

话说王莽篡汉,祸由元后,外戚为害,毒死汉平帝, 又废孺子婴,把一座汉室江山,平白地占据了去,自称新朝,号为始建国元年(9)。此时有位汉家后裔,要来讨灭王莽,这人为谁?乃是汉景帝七世孙,姓刘,单名为秀,表字文叔,号白水真人。

刘秀,南阳蔡县人。生时适有嘉禾一茎九穗,因以秀字为名。九龄丧父, 寄居叔父刘良家。童年拜中大夫许子威为师,肆习尚书,能通大义。长兄刘縯, 有大志, 好侠义。刘縯自王莽纂位后,常心怀不平,暗中散财倾产,结交豪杰,将他们召集在一起,刘縯对他们说:“王莽暴虐,尽失人心, 现在人皆思汉,蠢然欲动,所以我等得乘机起事,恢复我高祖旧业。”众豪杰拍手赞成,他们四处活动,招兵买马,指日兴师。且说王莽得知刘縯起兵,非常恐惧,派遣大将甄阜、梁邱赐带领兵马前来围剿。刘縯不防途中遇着吃了败仗。刘縯对刘秀说:“听说会稽郡余姚有位高士姓严名光,你现在快去江南寻他,请他来帮助我们恢复汉室。”刘秀便骑马往江南而去。

严光本姓庄, 避汉明帝名讳, 改庄为严, 字子陵, 因此后人都称他为严子陵。刘秀来到会稽郡余姚,向周围人打听严光的消息,听人说严光不在余姚,在外地游学多年,有人说曾在富春县一个叫桐庐(西汉桐庐属富春县)的地方看到过他。刘秀又赶到富春县桐庐,经打听严光常去湖边钓鱼,见湖边确有一男子身披羊裘在垂钓,刘秀走上前去,向严光说明来意。严光对他说:“本人还未完成学业,很抱歉不能随你而去。”刘秀再三请求,仍然无济于事,知道严光性情固执,不能勉为其难。没有办法,只好留下来随严光游学。因汉光武帝刘秀号白水真人,后人称此湖为白水湖。湖旁有白水村,隔江有龙伏村。后人姚建和诗云:“底事名为白水湖,世传文叔(刘秀)困穷途。冕旒未入黄金殿,图谶先占赤伏符。高获素能推六甲,严光终欲老三吴。飞龙已向河阳去,千载令人仰圣谟”。( 见《万历严州府志-遗事》卷十九)。白水湖,又称白水泉,在今桐庐县凤鸣乡枝茂村。再说刘秀跟随严光游学半年光景,因无法打动严光的心,心里总是惦记着兄长刘縯,不知他情况如何?寝食不安,度日如年,决定还是回到兄长刘縯身边再作打算。

且说刘縯战败后,会合下江兵,气势复振,连新市平林诸军,摩拳擦掌,刘縯分部兵为左右两翼,令下江兵攻东南,自率本部攻西南,匹马当先,持槊陷阵,各将士奋勇杀敌,杀得莽军东逃西窜,人仰马翻。杀毙万余人,莽将甄阜、梁邱赐心慌意乱,先后毙命。成就了光复汉室的首功。刘縯威名日盛,南阳豪杰,要立刘縯为帝,独新市平林诸头目不同意,窜通部下,选出一个庸懦无能之辈,奉为汉帝,此人姓刘名玄,也是刘氏宗室。史家称该年为更始元年(23)。更始帝刘玄封朱鲔为大司马,刘縯为大司徒,刘秀为太常偏将军等。新市平林诸将,暗地里向刘玄进谗言,以为刘縯不除,必有后患。刘玄不识好歹,乃与诸将商定密谋,待机行事。刘縯部将刘稷,勇冠三军,当刘玄称帝时愤怒道:“此次起兵讨莽,刘玄有何功劳,有什么资格当皇帝?”刘玄颇有所闻,特授刘稷为抗威将军。刘稷抗命不受,刘玄遂与诸将调遣军士数千人,召刘稷进宫,不待开口,便将刘稷拿下,喝令推出斩首。此时刘縯挺立刘玄前,极力争辩。刘玄在大司马朱鲔的暗示下,逼出刘玄说一“拿”字,口声未绝,已有武士十余人,跑到刘縯前,竟将他反绑起来。刘縯极口喊冤,偏偏人众我寡,不容分辩,立即被推至外面,与刘稷一同斩首。一位首先起义反莽的豪杰,竟枉送性命。

刘秀当时在父城,得知兄长刘縯遇害消息,痛哭一场。见了更始帝刘玄, 亦不多言, 阳为谈笑,阴寓悲伤,泪浸枕席。更始帝刘玄见刘秀不动声色,反觉得惭愧,乃拜他为破虏大将军,封武信侯。刘秀在征战中严申军律,不犯秋亳,大破王莽军。刘玄称帝三载,毫无建树,部下诸将,多半离心。再加赤眉称兵入关,守将闻风瓦解,更始帝刘玄被谢禄骗出郊外,用绳索缢死,两年有余的傀儡皇帝,落得如此下场。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且说刘秀扫平群雄,中兴汉室,建武元年(25)称帝,史称汉光武帝,定都洛阳,追谥兄长刘縯为齐武王。百姓无不感悦,真个欢声载道,喜气盈衢。有一天,忽有军吏来报:“有一儒生从淮平(王莽改临淮郡为淮平,侯霸原为淮平大尹。郡治在今江苏泗洪县南)来,自称为陛下故人”。光武帝问及姓名,军吏答称姓侯名霸。刘秀猛然记着,便对军吏说道:“我少年游学富春县桐庐,曾有个同学叫侯霸,今既到来,快快请他进来”。军吏便返身出宫,引侯霸而入,刘秀起座相迎,顾视侯霸,容貌依旧。拜侯霸为尚书令。次年封为大司徒。

刘秀是一代枭雄,自古“得天下容易,管天下难”,他急需要足智多谋的人来帮助他治国安邦,急于访求高士。忽然他又想到严光。令会稽太守寻访严光的踪迹,严光早已移名改姓,离家出走。刘秀再令国内各地搜求,亦不见下落。光武帝刘秀不肯罢休,口述严光模样,令画工绘成肖像,到处寻找。不久,果然有人前来奏报,说在齐国(今山东淄博市)境内,有一男子身披羊裘,在江边垂钓,面目与画像相似。光武帝大喜道:“他肯定是严光无疑了!”急忙命有司备安车,令使臣往齐国礼聘严光。严光对使臣说:“我不是严子陵。你们找错人了”。使臣不管他是真是假,定要请他上车,三请三却,没有办法,君命难违,使臣便命令手下随员,前拉后推,将严光硬推至车上,快马加鞭飞驰京都洛阳。

光武帝刘秀知道严子陵来到京都, 便令使臣安排严光食宿,铺床叠被,朝夕进膳,招待得很周到,没有半点马虎。大司徒侯霸,知游学旧友严光来到京城,忙命部属侯子道带着他的亲笔书信上门问候。子道入室,见严光坐在床上,子道施礼后用双手将书信奉上,严光接过书信阅后,半响才冷笑着说:“我与君房(侯霸字君房)相别已久,不知他的痴疾好些没有?”子道说道:“我在大司徒身边多年,没有听说过他有痴疾之事?”严光正色道:“如果他无痴疾,为何他不亲自来见我?”子道便接口道:“大司徒知先生来京城,本想亲自前来问候,因近日公务繁忙,走不得脱身,所以先命我送书信前来问候,乘日暮稍闲时他定会亲自上门问候,请您谅解!”子道不便与他争论,要求严光回复书信交差。严光故意说:“手疾不能书写,只好口授,你回去照我的话对他说:“君房足下:位至鼎足,甚善。 怀仁辅义天下悦, 阿谀顺旨要领绝!”说到末语, 便即住口。子道问:“你还有话吗?”,严光大笑道:“你莫非来买菜的?求斤加两的!你就如此说好了。”子道回府后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大司徒侯霸。

大司徒侯霸又将此事告诉光武帝刘秀,刘秀笑着说:“子陵这个狂人,固执脾气一点都没有改啊!你不要与他计较!”次日,刘秀驾车去拜访严子陵,早有人告诉严光,严子陵却卧床不予理睬,佯装闭目熟睡之状。光武帝亲至床前,见严光坦腹卧着,用手抚摸他的腹部说:“子陵啊,朕在哪个方面得罪您了?使你这样盛气凌人,连我亦不理睬,我是特意来求您帮助我治国安邦的呀。”严子陵良久才睁眼看着刘秀,也不下床作君臣之礼,便答道:“以前唐尧淡论道德,巢父洗耳恭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气,您何必来苦苦相逼呢?”光武帝刘秀道:“子陵啊!我为何就说服不了你呢?”说完便升舆回宫。

次日一大早,光武帝召大司徒侯霸进宫。刘秀对他说:“你去请子陵来宫中见朕,让我们叙叙旧”。侯霸便去邀请严光进宫见驾。光武帝笑着对严光说:“子陵兄,你看我比以前如何?”严光答道:“似胜往时!”光武帝鼓掌大笑,留严子陵在宫中食宿。

光武帝刘秀与严光同卧一床,严子陵以足加在刘秀肚腹上,伪装鼾声,好长时间才将脚移开。次日,太史官上奏:“昨晚观察天象,客星犯御座,甚急。”光武帝笑着说:“这是我与老同学严光同床睡觉而巳,不必大惊小怪”。当面授严光为谏议大夫,严子陵并不称谢,亦不辞行,拂袖而去。严子陵来到七里泷富春山中,仍旧做他的老本行耕田垂钓,年至八十乃终。

当年严光垂钓处,后人俗称严子陵钓台,富春山亦改称严陵山。地因人传,流芳百世,可见得严光“高风亮节”, 比那封侯拜相,还要威风十倍哩!(汪建春)

责任编辑: 黄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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