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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德社会记录] 一个乡村警察的一天
2006-11-01 07:15
早晨8点20分,手机闹铃响了。昨天群众扭送了两个小偷,所里本来人手就少,于是大家都一起审查到凌晨,上午上班时间延迟了半小时。农民起得都很早,外面街上早已嘈杂一片,买卖声,狗叫声,拖拉机的“突突”声,隔壁学校课间操的广播声……却丝毫打消不了我的睡意。再眯一会吧,于是在床上又赖了5分钟,真是奢侈啊。


    起床,洗脸刷牙,换了件干净的警服匆匆跑到楼下办公室搞卫生。我们派出所的房子一共四层,下面是办公室,上面是宿舍。办公室的地上铺着乳白色的地砖,很容易脏,通常是拖完地没多久,就来了几个群众,香烟灰顺手往地上一弹,又不小心把茶水漏到地上,再随便踩上几脚,这地就算白拖了。搞完卫生后,来到内勤室签到,这时,所长打来电话通知开早会,于是顺便向内勤要了本工作笔记本去会议室。


    早会基本上是8点15分开的,今天顺延半小时,内容是汇报前一天的工作,请示当天要干的活。所里总共8个人,副所长一早开车去杭州办案了,还有一个在楼下值班室听报警电话,这样就是6个人开会。昨天的工作大家都很辛苦,领导给予了表扬。本来早上我准备下责任区检查中小企业消防和外来人口登记工作的,因为昨天的犯罪嫌疑人交待了两起事主没报案的案子,领导叫我早上配合办案组的小潘一起去村里调查核实。


    我们带着笔录纸、印泥,开着“昌河”面包车出了门,想起早饭没吃,路过街边包子店时,买了两个豆腐包和两杯豆浆作早点。车子从街上拐了个弯,驶上了去村里的水泥路。这条路是“康庄工程”,刚造好没几个月,以前这是条泥路,到达最里面的村得颠簸一个小时,现在只需要十几分钟。正是盛夏农忙的时候,八、九点钟的时候阳光已经很刺眼了,车子没有空调,我们感到一丝炎热。田里的小麦已经被割得差不多了,路边到处都弥漫着烧麦杆的浓烟,夹杂着养鸡场散发出来的鸡粪味。路边大多是泥土房,依山而建,墙上的石灰经过岁月的冲刷,早已脱落,这些房屋都是徽式的,翘翘的屋檐,大门上写着“长发其祥”的字样。这之间也夹杂着部分新建的洋房。


    到了村口,村治保主任老何已经站在路边等我们了,看到我们的警车开来,连忙招手。我们停下来打开车门,老何坐了进来。村里通到一些自然村的路还是石子路,很窄,开了一段,发现前面没地方调头了,我们就下车步行。


    顶着太阳走了约摸10分钟,我们来到了那个偏僻的自然村。这里的泥房连成一片,都是同户人家的亲戚住在一起的。小偷前段时间趁老百姓去田里干活没锁好门,溜进两户人家,偷走了床下的三百块钱以及另一户人家的几十斤废铁。尽管他们没报案,我们还是得如实查处。


    我们敲了其中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驼背老太太,一看见我们穿制服的,吓了一跳。我们对她说明来意,但我们说普通话她听不懂,她也只顾自己说我们听了不是很懂的土话,我们只能叫旁边的老何作“翻译”。老何说她儿子和媳妇去杭州打工了,老头子在地里干活。老太太把我们请进屋,屋内很黑,堂前挂着“十大元帅”的画,除了一台电视机和一部电话外找不到任何电器。因为这里手机没信号,我们先经过老太太同意,用她家的电话打回所里,叫他们有事情打这个电话。然后我们坐下来,为老太太记笔录,过了20多分钟写好了,因为她不识字,也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我们读给她听,叫村干部翻译,听完后她点头说是这么回事,我们叫她捺了指印后起身告辞,接着又去找另一户人家。
事情办完后已经12点多了,老何留我们去他家吃饭。我们想回去的话,食堂里可能也没吃的了,就去了他家。老何家是一座二层的旧砖房,他老婆早已做好了饭,一个炖猪脚,一碗红烧肉,一盘茄子和一盆番茄蛋汤。吃饭时,老何叫我们喝点酒,小潘说我们有纪律的,中餐不能喝,他也没再劝,自己倒了一碗荞麦烧。菜不错,只是我不会吃猪肉,就着汤随便扒了几口解决问题,坐到门口点了根烟等小潘。


    回单位的路上,一个老妇拎着袋很重的饲料,朝我们的车招招手,我们停下来,她问我们可不可以把她顺便带到镇上。我们让她上来了。下车时她问要不要钱的,我们说不要的,她憨厚地笑着道谢。回到单位我们一起向领导汇报完,走到办公室打开空调休息一下。外面热得要命,在车上的时候早已经汗流浃背。我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下午上班是2点,我独自出了门。外面的太阳火辣辣的,真不想出门,但是前几天,另一个村的两个村民为了争灌溉水的事情打了起来,双方都受伤了,我定好是今天下午到他们村里跟村干部一起调解的。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并不是经常惹是生非的人,天气热,人的脾气不好,头脑一发热就会发生。这类事情往往都是以双方坐下来和谈的方式解决的。到了村委会办公室,村主任已经在办公室了,他叫来他们双方当事人,我给他们泡了茶,散了两根烟,他俩都一声不响地抽着烟,抽完后又用烟屁股点上另一根,气氛很压抑。接着,双方的老婆也赶来了,在村委门口互相对骂。女人来了事情就会变麻烦,我们出去劝了好半天没用,倒是双方的男人“发飙”把她们骂走了。我们又继续进来处理。别看这种事情小,处理起来倒要费点力气。或许是自己年轻,经验不够充足吧,谈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后来,在医药费赔偿的问题上大体解决得差不多了,签了调解协议,教育了一番后,我把村主任叫出去,委托他关照一下他们以后的情况。


    看时间还早,我戴上便帽,拿着工作笔记到村民家去转转,了解点其他东西。一户人家的男人,因为到外面赌博输了很多钱,回家尽打老婆,他们家现在怎么样了?张家的儿子刚劳改回来,他现在在干什么?上次跑了贵州媳妇的人家,有没有找到……


    下午5点的时候,所里打电话来,有三个外地人找我来要前天我给他们办的暂住证。不说我差点忘了,时间也不早了,于是便告辞回去。


    晚饭后,洗了个澡,到办公室把白天的事情理了理,把前几天落下的案卷装订好,泡了杯咖啡拿出那本没看完的荒诞离奇的《深牢大狱》翻了翻。看看窗外,天开始黑下来,村民们搬出椅子到门口乘凉,几个妇女一边拨弄着针线一边张家长李家短地扯开了。明天是星期五,我这个周末不值班,下班后可以回家,但愿明天没有什么突发事件,好久没在家门口的排档就着啤酒吃那里的小龙虾了。


    晚上无报警一切平安,9点光景,小镇街上就剩几条狗了,一天就这样平淡无奇地过去。“平淡无奇”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个好事。乡村的夜晚看得见很多星星,宿舍太热,我把席子拿到走廊地上,躺着数星星。(徐 辰/文) 编辑:徐卫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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