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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调查:村干部聚财有方众村民告状无门
2006-01-24 10:22
 去年12月,是内蒙古察哈尔右翼前旗平地泉镇来家地村最冷的时候,日平均气温在零下20摄氏度左右。一封反映当地村镇干部损害村民利益的读者来信,让我们来到了这个不算富裕的村庄。用村民们的话讲,在来家地村,让任何一个村民拿出10块钱来,都不是一件小事。所以,提起村里多年来财务混乱的事,村民们都十分愤怒。

    生态林地起坟地 违规收费入私囊

    站在来家地村大西沟林场的山坡下,可以远远地看到山坡上一个挨一个的坟头(见图)。这里原本是一片生态林地,生长着杨树、榆树、沙棘、山杏等各类树种。2000年以后,这块林地上悄悄地出现了一些坟墓,到现在已经有104个坟头。每起一个新坟,就要毁坏山坡上的小树4棵,砍掉大树2棵,用作入葬时的滚杆和引魂幡,所以,树越来越少。山下还有些密集的树木,到了山坡上起坟的地方,已经基本上看不到树了。埋在这里的,并不是本地村民,而是集宁市里一些不愿意火葬的市民,死者家属交给村里一笔“荒山坟地占用费”后,在这里实行土葬。一张开自2000年8月26日的收据显示,这笔“荒山坟地占用费”为100元,交款人简单地写着“集宁市”,收款人则是“康”。这个“康”,就是来家地村党支部书记兼村主任康巨财。

    村民们介绍说,现在的行情已经不是几年前了,“荒山坟地占用费”从当初的100元上涨到了几百元甚至上千元。村民们说,如果这笔钱真的是村里收,也应符合财务程序,由康巨财批准,在会计处交费,可是现在开票和收费都由康巨财一人操作,村里财务从康巨财上任8年来从未公开过,村民们一直想搞明白,这笔“荒山坟地占用费”究竟去了哪里。

    其实这里并不是荒山。1999年,村民王生豹承包了这片山坡上的40多亩林地,持有林业部门颁发的林权证,现在他的林地里已经出现了3个坟头。王生豹找到在这里起坟的人理论,对方说,已经向村里缴纳了费用,有权利在这里起坟。王生豹又找到村里,康巨财答复说,林权证只能证明树是王生豹的,树下的土地则是村里的,村里有权支配。村民们担心,如果这种毁林起坟的行为再不被制止,这块林地将很快被坟地取而代之。

    集体水井和大树 皆成自家摇钱树

    来家地村里有一眼上世纪60年代初由全体村民共同出工出钱打下的深水井,属全体村民共有,除了浇地外,各家的牲畜也都在这里饮水。2001年,国家投资修建的110和208两条国道经过来家地村。因为修国道需要大量的水,康巨财把这当成了一个难得的发财机遇。施工队每天平均有6辆水车来到这个深水井边不停地运水,每车每月交给村里600元水费。这笔钱的去向,村民们同样一无所知。

    卖水后,大井的水位迅速下降,井口陡峭,堆满淤泥,牲畜饮水时要么容易陷在淤泥里,要么容易掉下井去。村民安文学养了两头奶牛,发现这个问题后,找到康巨财,建议村里不要继续卖水,康巨财父子竟然对他动了手,造成他肋骨骨折。在镇党委镇政府的协调下,康巨财支付了安文学的医药费和误工费800元。有村民建议安文学去法院起诉,安文学一没打官司的钱,二没得罪康巨财的胆量,此事于是不了了之。

    村民们认为,从集体的大井里抽水卖,首先应征得村民们的同意,其次这笔收入要上缴村委会,属全体村民所有。康巨财既不征求村民意见,也不公布收入去向和用途,遭村民质疑后又动手打人,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还有一件事也令村民们对康巨财十分不满。由于新建的208国道需要穿村而过,村内的30多棵树龄达40年以上的大树被砍倒,这些被砍倒的大树,都被康巨财拉回自家去盖了房。村民们不明白:一、国家给的砍树补偿去了哪里;二、树是集体所有,为何归了康巨财自家。

    镇里截留补偿款 书记大醉来上班

    侵害村民利益的还不仅仅是村里,当初修建110国道时,施工方曾经在来家地村挖坑取土,施工方把补偿给了镇政府,可是村民们至今没有拿到这笔钱。

    因为村民们多次上访反映康巨财的问题并向镇政府催要挖地取土的补偿,平地泉镇党委书记高森答应当天上午(2005年12月20日)到村民代表家里解答问题。上午9点多钟,高森给村民代表来了电话,说他侄子过12岁的生日摆酒,他不能到村里来了。村民代表告诉他记者来调查的事情,他答应下午两点钟左右跟记者见面。

    下午两点半钟,记者来到镇政府,高森没有露面,说还在酒席上,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回来。就在记者跟村民代表在镇委副书记张志有的办公室里等高森回来的时候,张志有认为村民们向媒体反映问题是给镇政府找麻烦,竟然对村民代表大发雷霆,站起来指着村民代表的鼻子,口出脏话,现场气氛极为紧张,双方几乎动手打起来,记者赶紧劝离了村民代表。三点半左右,喝得醉醺醺的镇党委书记高森终于回来了。他踉踉跄跄地进了办公室,一身酒气,采访根本无法进行。记者等他稍微醒了酒,问他是否了解来家地村村民反映村党支部书记康巨财的问题,高森强调自己是2004年刚来的,很多情况都不清楚;他承认施工方把修建国道挖坑取土的大概9万多元的补偿给了镇政府,镇政府挪用了这笔钱,没有发到村民手里去。他说,镇政府暂时没钱,等有了钱,再补偿给村民。

    村民们有太多的意见,记者也有太多的疑问,可是在喝醉了的镇党委书记这里,都无法得到清楚明白的答复。当前,全国范围内第三批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活动,正在各级农村展开,来家地村1000多名村民看到了一丝希望,但愿他们反映和举报多年的问题,能尽快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后记:记者回京的第三天,村民们给记者打来电话,说村支部书记康巨财已被正式免职,但是村民们反映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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