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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红绿灯
2010-07-05 16:18

第一次见到燕茹,是因为她写的一封信。信的标题是《生命的红绿灯》,她在信中这样写道:记得从五岁开始,每次和爷爷、奶奶、妈妈、阿姨一走到这里,他们都会告诉我:“燕茹,小心点,等没有车再过去,你爸爸2001年就是在这里被车子撞到的。”

燕茹父亲被撞死的地点,位于航头镇立新村,320国道和23省道的交叉口。在去年以前,这里一直没有红绿灯。今年春节,燕茹第一次在父亲出事的地点看到了红绿灯,在她的眼里,那盏红绿灯有着生命的含义,因为“爸爸被车撞死在这里,如果那时候这里有红绿灯该有多好啊,那么我爸爸就一定不会被撞死的”。

2001年2月9日,正月十七,燕茹的父亲徐月清乘车去金华打工。他乘坐的一辆双排小货车,在行驶至320国道航头镇立新村时,因未按规定让行,与一辆从龙游方向行驶来的解放大货车相撞。事故发生的时间是12点多钟,燕茹只记得,自己当时在床上玩耍,她的妈妈靠着床沿打毛线。“就记得有人冲进来,说我爸爸出事了,我什么也不懂,就看到大人们都在哭,于是我也哭了。”

父亲去世时,燕茹只有4岁,因此在她的脑海里,搜索不到任何有关父爱或者父亲的画面。在她的记忆里,父亲留给家庭的,仅仅是现在大家所居住的房子和父亲的死亡留给大家的伤痛。

女孩有关父亲的回忆,大多来自爷爷奶奶的唠叨。奶奶毛小妹说,燕茹的父亲是上门女婿,是一个很勤快的泥水匠,在1996年一个人为家里盖了房子,当时房屋的设计全部来自燕茹父亲的头脑。2001年正月十七,燕茹父亲和往年一样,告别家人,带着行囊踏上了前往金华打工的行程,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别竟是生死相隔。

之后,燕茹再也不能像同伴们那样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父爱。即使上下学的路上,有奶奶的接送;学习上有妈妈的叮咛;然而那份本应该陪伴自己成长的父爱,却独独在她的人生中缺失了。燕茹说,每次看到同学们和他们的爸爸亲密交谈时,心中就很难过……话语还未结束,泪水已经从燕茹的脸庞流下。

还有一件事,燕茹记忆深刻。从9岁开始,燕茹连续三年陪伴母亲徐月贞在大年三十那天到肇事者家索取赔偿款。到第三年,也就是燕茹11岁时,徐月贞和往年一样带着女儿出发去大店口村找肇事者索取赔偿款。到了对方家里,燕茹看着肇事者家属从原来的冷漠、拒不支付赔偿款逐渐转变为破口大骂,以及母亲委曲求全的神情。

“那时候自己虽然听不太懂,但觉得很难过,心理受不了,就很想着赶快远离这里”,燕茹回忆说,当时她原本只是悄悄站在一旁,渐渐的,悲伤的情绪完全淹没自己的心灵,脑海里唯一的指令就是赶快跑开。从大店口村到航头村有10多里路,这个女孩就独自走上了回家的路。

“那时,我们已经烧好了年夜饭,就等月贞和燕茹讨钱回来,但是左等右等就得到了月贞一个电话,全家人给吓坏了,原来燕茹不见了……”奶奶擦着眼角的泪水说,全家人连年夜饭也顾不得吃,赶紧出门找燕茹,深怕孩子受不了刺激有什么意外。幸好,燕茹和姑夫在半路巧遇,在姑夫的带领下,燕茹才顺利到家。“回来后,大家抱头哭了一场,觉得老天对徐家实在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苦难降临在自家!”

说到苦难,奶奶更有满腔悲伤。奶奶毛小妹今年62岁了,早些年为了家庭稍微宽裕些,也为了减轻女儿徐月贞的负担,到一个灰钙厂工作了几年,回家休息后发现自己贫血了,平时还要吃防脑溢血的药。后来自己不小心摔伤,手腕处粉碎性骨折,不能干重活。爷爷徐青金今年68岁,在女婿去世的第二年便患上了肺结核,耳朵未聋,右脚在部队服役时受伤至今走路有些跛,平时在家种点豆子、玉米等庄稼。燕茹的妈妈徐月贞原来在航头镇一个厂里打工,从燕茹12岁开始就到杭州一工地食堂干活。燕茹还有一个哥哥,今年21岁,虽然在杭州打工,但平时常常会向母亲要钱花。在这个家庭中,徐月贞在丈夫去世后成了家庭支柱和唯一的经济来源。

“哥哥不听话,所以我要懂事一些”,说起自己的哥哥,燕茹立马向奶奶和记者这样说,似乎是为了安慰老人,同时也表明自己的决心。“妈妈一个人干活,要养活五个人,所以很辛苦。”乖巧的燕茹认为虽然家里很苦,但自己可以努力学习,只有把书读好,才对的起年迈的爷爷奶奶,对的起天堂的爸爸和孤独勤劳的妈妈。

“所以我每次考试成绩都很好,2009年的期末考试还得了双百分。”这个小女孩对学习充满了信心,她希望自己通过努力将来考上一所好大学,毕业后多赚钱来报答妈妈和家人。谈起自己的梦想时,这个女孩这才显露出属于花季少女的浪漫念头,表现了对外界的浓厚兴趣与好奇。

不过,燕茹还有一件心事,因为她听说上大学费用很高,而且爷爷奶奶日渐年迈,身体都患有疾病,这样母亲的负担会越来越重,而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现在家里唯一的担忧是,9年前法院宣判的52362.6元赔偿款中,至今还有34818.41元没有拿到。

燕茹说,对于只能迟迟不能拿到的赔偿款,自己很是想不通;爷爷是几十年的老党员,同样也想不通。在她天真青涩的目光中,露出了女孩对未来浓浓的担忧。

坐在堂前小方桌前,阴暗的光线下,燕茹沉默了。

采访札记:

13岁,本应是无忧无虑地窝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年龄,可是家庭的特殊不得不让一个花季少女背负着沉重的话题:9年前父亲车祸死亡,至今没有完全索回的赔款,家境的窘迫。当燕茹挥手向小学告别升入初中时,送给自己的礼物却是向《今日建德》写来的一封标题为《生命的红绿灯》的信。在信中,小女孩用自己独特的视角解读着红绿灯的含义,但也发表了一些疑惑,父亲的生命已经逝去9年多了,而那以生命换取的赔偿款至今还有大部分未能索回。

生命、死亡、赔款,它们所代表的含义,是一个13岁女孩所不能承受之重。13岁的她,本应该放下学业的包袱,全身心投入到欢快的暑期中,并期待初中学习生活的美好。可是此时,面对着家庭沉重的经济负担,13岁的她不得不和记者面对面,重温这个孱弱家庭所受到的创伤,还有揭开那至今未能愈合的伤疤。在这次采访中,记者就像一个刽子手,用“采访”这把刀子向13岁女孩幼稚的心灵割下去,因为我们需要了解她的内心煎熬和肩负的沉重。我们希望,当“刀子”割开伤疤后,能够由法律正义和社会温暖,来帮助和包容女孩有一天能天真烂漫的享受生活,享受家庭之美好。

 

 

责任编辑: 方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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