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曾有过昔日的辉煌

　　特约记者周吉来大连报道

　　一个陌生的时空，一段伤神的感情，一个无奈的转身，上岗与失业，选择与背叛……3月1日，大连的风硬得刺骨。和往常一样，邹捷和胡兆军正在空旷的市人民体育场孤独地跑圈。一个“噩耗”传来——球员注册大限(2月28日)已过，但实德上呈的名单中没有他们的名字。“没注册！是不是真的要让我下岗了……”狂风淹没了他们的声音，他们不知将飘零到何处。

　　去年12月19日，实德俱乐部率先公布了球员上榜名单，邹捷和胡兆军的名字赫然在列。一石激起千层浪，诸如“实德抛弃郝海东接班人”、“10号副队长被挂牌”的消息充斥于网络、报端。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太过惊慌。一来，这早在他们预料之中；二来，他们是大连队的功勋球员，即便是走，也带着一身的冠军奖杯。

　　这份由徐弘主导的挂牌名单一出炉，大连队内部就曾引发一片惊呼。“少帅的确很敢干。”按照徐弘的解释，他们都属于上赛季后期未能获得主力位置的球员。其中，邹捷在科萨上任之后不久便被彻底打入冷宫，甚至连坐板凳的资格都没有；而胡兆军则背着沉重的10号枷锁整整一个赛季，在后期几场关键的保级战中，沦落为替补。

　　虽然都有些不舍与无奈，但也未尝不是一个新生的转折。树挪死人挪活，阎嵩在杭州的生活有滋有味；王圣、刘宇等人转会之后，收入也远胜过大连。这些，无疑让他们有些心驰神往。

　　在2008年的岁末，邹捷说：“我现在二十七八岁，正属于当打之年。我刚结婚，最好是找一个离家近的地方。另外，在中国足球这个环境下，我也就还能踢个三四年，当然想去一个待遇不错、稳定的俱乐部。”而胡兆军则更为乐观，“虽然大连队这个赛季惊险保级，但我这么多年毕竟随队拿了很多冠军，是带着一身冠军奖杯出来的……”

　　寻找，打斯诺克消磨时间

　　光环褪去的同时，意味着寻找中的四处碰壁。国安、泰达、广药，一个个俱乐部与胡兆军联系在一起，又一个个擦肩而过；邹捷也曾联系过浙江，但也很快没了下文。足球市场的萧条，让他们无奈，更是始料未及。

　　牛年伊始，各队都踏上冬训的征程，只有他们，还在“享受”这悠长的假期。“先等等看吧，这段时间正好先休息休息。”打拼了这么多年，让邹捷感觉有些累，而让他敢于如此“懈怠”的或许是一个一年前的承诺——早在季铭义、王圣、阎嵩等人上榜的2007年，绿城方面便曾试探过邹捷有无上榜可能，并承诺如果是这样，他将作为重点人选被优先考虑。

　　胡兆军并没有像邹捷那么托大。很快，国安引援锁定胡兆军的消息便流传开来，10号核心似乎很快就将成为2009年中超转会第一人。“确实有一些球队和我联系过，不过现在都还没定，只要定了我肯定第一时间通报大家。”简单的话语透出的是满满的自信。这似乎无关他能否顺利转会，问题只是将花落谁家。

　　整个一月，他们和家人度过了一段奢侈的悠闲岁月，胡兆军终于有了大段时间陪陪两岁的儿子，而邹捷也在陪伴新婚半年的妻子同时，磨练一下他的台球技艺，据说，他是队内的斯诺克高手。

　　在那段时间，他们最关心的问题就是俱乐部给他们标出的身价，这大概是唯一能够左右他们转会方向的因素。春节前，身价出来了，胡兆军400万、邹捷300万——让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再后来，国安明确放弃了胡兆军，理由是价格太高；进而，泰达、广药，一个个豪强的名字从希望簿中划去，还是因为价格。就在这时，邹捷也意识到了市场的萧条，即便是想租借去绿城，大门也被无情地关闭——“他们说，已经用满了内援名额。”而取代他位置的基本是清一色的广东青年军。

　　“看看年后吧，年前各队基本上都是忙着挂人，年后才主要是进人。”这成为他们重要的慰藉。与此同时，他们也结束了休假，启动了训练计划。

　　等待，邹捷只想自我封闭

　　转眼，球队回来了，又走了，体测了，引援了，而邹捷和胡兆军的仍然是等待。八冠王的光环已经彻底褪去，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下岗再就业的机会，哪怕是屈身中甲。

　　看着队友们来来往往，他们着急了。他们开始在健身房里挥汗如雨，发泄内心全部的郁闷。然而，光靠力量训练是远远不够的，他们必须要跑一跑，动一动球。于是，大连市人民体育场空旷的跑道上，便出现了他们孤独的身影，在一些业余足球的赛场上，也出现了他们落魄的身形。当他们顶着大连刺骨的寒风之时，队友却在享受着海口与昆明明媚的阳光。

　　这就是生活。当他们四处碰壁之后，只能无奈地将命运托付给俱乐部。转会市场的萧条，也让大连方面改变了策略。据说他们已经通知各个球员和俱乐部，这些上榜球员，可以租借使用。但随着转会大限的临近，各队人员都已组合完毕。之前，多少还有俱乐部给他们打电话询问一下，但到了后来，连电话都没了。

　　“现在只能看俱乐部了，看看他们能给我联系去哪。”2月20日，足协规定的球员转会截止日期，邹捷一直在家等电话，“要是能办成，之前肯定会给我打电话的，但是……”电话最终也没有来。当天晚上，记者曾拨通实德俱乐部总经理元万中的电话，后者表示确实还在谈，再等一两天再说。

　　无奈之下，邹捷甚至想到了屈身中甲，“你说，中超转会截止了，中甲是不是还有希望？”而胡兆军也说，“我现在确实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要不你问问俱乐部吧。”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邹捷甚至不愿意出门，不想接电话，生怕被问到转会的事。

　　下岗，“消息准确吗？”

　　在这段炼狱般的日子中，一些同病相怜的队友，成为他们彼此取暖的唯一渠道，他们听到一个振奋的消息：中超各队挂牌了那么多大牌，并非真的要将他们扫地出门，只是为了震慑球员，让他们接受降薪。

　　就实德而言，虽然也许并不需要他们，但绝对不会看着他们下岗，落得一个人财两空的下场。没有人明确承诺会让他们留队，从来没有，但不可避免地让他们产生留队的幻觉——直到注册失败这一现实的获悉。

　　“留队肯定是最好的结果，哪怕是降薪也行。”一度，邹捷和胡兆军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降薪事小，能有地方继续踢球才是最重要的。何况，留下就意味着还有机会，还可以通过努力去争取更多机会。”邹捷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成为他们自我安慰与安慰家人的唯一方式；而且，他们有一种错觉，转会(或租借)越难，越是没有消息，留下的可能性似乎就越大。

　　然而，现实是无情的。2月28日球员注册大限，在大连提交足协的名单中，没有他们的名字。这让他们幻灭的同时，更无异于巨石压顶。“啊？那我是不是真的要下岗了？”邹捷的情绪瞬间降到了冰点。转会无路、留队无门，邹捷的第一反应就是下岗的残酷现实就在眼前。“别的先不说了，心里不好受。”可想而知，在大脑一片空白之下，心情似乎已临近崩溃。胡兆军的反应稍好，但也同样难掩失落。“没有注册？消息准确吗？那上榜其他人怎么样？他们注册了吗？”

　　留队的大门已基本关闭，他们所能做的仍然是等待。只是，等待的结果到底是什么，是新生还是失业，他们已无法判断。从2008年12月19日上榜，到2009年的3月1日得知注册失败，两个多月来，他们所承受的只是一种心灵上的飘零，而真正的漂泊生活，已经变成一种奢望，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来源：体坛周报 责任编辑：余 锋